画面一闪而逝,情绪却在心里翻腾,而万俟倾的话语又出现在耳内。“其实他的想法有时会过分自悲和自尊了。我们也曾尝试着改变他的想法,但并没有成功。”
“他有他的想法,他有他的感受,他无条件的任你们安排也确实是为了让你们在心灵上能更好过一点,可这不代表他会什么都任由你们去做。我总觉得他做的都是对的。啊~,让我想想,刚刚你说的,记忆移植后,我们谁也没有失去,他们只是看上去变成了一个人,可以说成是一个拥有着两个记忆和两个意识的人,对!但他们接下来会有着完全相同的生活和经历,所以时间久了,他们就会越来越像,像到无法分辨,最后,是不是根本就会变成真正的同一个人。”沈劢这样说着,就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内心的模糊的恐惧随即成型。
他其实从没意识到万俟修的记忆被植入泠洌的身体,会出现抢夺的情况,他只是直觉的觉得这不可行,这样会有危险,会有预料不到的危险发生而让他无法承受,在这件事上他直觉相信了自己的直觉,而不是理性的站在科学的角度去做什么论证,所以当两年前,万俟倾向他提出希望他能去做泠洌的说客,说服泠洌接受万俟修的记忆的时候,他感到的不止是瞬间崩塌的情感世界,还有就是他神疑的感到科学家也许也会是个骗子,所以在当时,他拒绝去听他们的什么完美的理论,他拒绝这个理论被实用到泠洌和修励的身上,他感到了太危险。
现在,这份直觉似乎被应验了,“你们没有要杀任何一个人,也确实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人,可你们却将他们同时慢慢的杀掉了,然后又生成了一个新的人。”沈劢说出了他心底最大的却一直都模模糊糊的恐惧。
沈劢说出这样的话,万俟倾似乎并没有太意外,但她依然语气急切的说:“不是这样的,不是你说的那样。他们终究是不同的”
“怎么不同?我们怎么分辨?当我们问他们问题的时候,他会给出两个答案么?当你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你的哥哥会想要给你一个拥抱,而泠洌会想要和你保持距离,那他到底会怎么做?他只有一个选择不是么?你们要的是同时保存修励和泠洌的记忆和情感,甚至独立的意识,那么在面对你的时候,如果泠洌给了你一个拥抱,那我们就只能认定他是修励,他又怎么可能还会是泠洌?尤其是,当面对泠然的时候,又让修励如何自居?泠然有多爱泠洌你是知道的,那如果她知道修励也住在泠洌体内,她会不会在拥抱泠洌时感到极大的不自然,这种不自然又会形成怎样的伤害反噬到修励那里,你说他太过自尊,可这种情况下,你不让他坚守自己的自尊,难道让他践踏自己么?或者他们真的变成了一个人,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
沈劢现在觉得自己似乎一下清醒了。之前对于这个计划,他一直也在内心深处隐隐的抱着些许希望,他也希望万俟修能有一个机会,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去生活,这种希望模糊了他的恐惧,让他看不清自己到底在恐惧什么,只能凭直觉将恐惧和希望做出称量,最后恐惧心理占了上风,他选择了拒绝。但现在他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恐惧到底是什么。相较于杀死修励和泠洌,和让他们都像现在这样活着,显然沈劢会选择让他们就这样活着,至少他们都是活着的,还都是活成了他们自己不是么?
听了沈劢的这些问句,万俟倾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但她依然尽量保持了自己的耐心,语调却显得生硬:“是,你的这个问题会一直存在于泠洌和修励之间,要怎么判断他到底是谁?要怎么判断他们确实是同时存在的?这恐怕要从双重人格的表现上去理解。具有双重人格的人便是在同一时刻具有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而这两种思维方式的进展和决策不会受到另一种思维方式的影响和干扰,它们同时存在,又有着各自独立的记忆,而且这两种人格都不会介入另一方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