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过谌儿一个时辰的琴,谌儿就跑去太子那儿,一定要太子听他弹一首《花田错》。那时太子正在会客,便叫侍女领着他玩去了。送罢客人。太子忽儿看见张驰,便道:“谌儿央着我听曲,你又教了他什么新曲?”
“大少爷甚是聪明,这半年大有长进,今天竟然要我教一曲难点的。我便教了他弹《花田错》上阙,想不到弹得甚是流畅,到底是皇孙,比常人秉赋高出大截。”
太子道:“倒要听听。”
派人找来了谌儿。谌儿坐下,不慌不忙,从容而弹。
果真像模像样。
一曲罢了,太子高兴道:“把这曲学好,我带你进宫去,让你爷爷听听。”
谌儿道:“真的吗?”
太子笑道:“你爷爷说过几次了,我怕你出丑,这曲不会出丑了。”
谌儿拍着手说:“好罗,我要练琴去了。”
张驰若跟着出去,太子叫住了他:“让他自个儿去练。”
张驰坐下。道:“确实聪颖。只是以后,还得教他多学经史骑射。”
太子听出话音:“我也这么想,所以,上次耿少傅说请一教书画的老师来,我没同意。书画固然要学,只是以后字写得端正好看即可。至于琴弦之类,也粗通韵律即可。”
太子说完,又觉得此话不妥,笑道:“我没赶你走的意思啊。你可长留府中,”
张驰知道太子的意思,并不是赶他,而是觉得皇家弟子只要粗通文艺即可。从太子有些抱歉的眼神中,他明白太子需要他。于是,他笑道:“太子青春正盛,以后儿女绕膝,我愿为太子龙子龙女们教点琴,正如您说的,让他们粗通音律。”
太子点头道:“张师深体我心。”半晌,又问道:“前次草甸操演,你觉得如何?”
“甚是威武,我朝若是长盛此风,兵强马壮,则天下归心,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说得甚是。尤其殿前司那壮士确有武林勇者之风。”
张驰觉得机会来了,便微微一笑,道:“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道:“但说无妨。”
“古人云,士为知已者死。操演固然重要,然奖赏更应随之。倘是操演归操演,操演之后,勇者不奖,怯者不罚,则用处不大。所以我斗胆建议,上次斗牛勇士应破格任用。倘若阅兵之后,毫无声响,则以后操演就会走过场而已。”
太子道:“说得甚是。”
“不唯这勇士要奖,上次杨轲率兵围捕方腊余党,历时五个月,未见朝廷表彰,此事也过吝惜,护驾是殿前司应尽之责,诚然不错。但奖赏也是有司应尽之责,责无旁贷。诸葛亮在《出师表》中写道‘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说的就是要赏罚分明。”
太子望着张驰,表示他在听。
张驰嘎然而止。他觉得不宜说得太多。
太子见他停住,便道:“杨轲已是殿前副使。”
张驰道:“杨轲一向忠于殿下,忠于皇上,忠于本朝,但为殿下今后计,现在就应提他为殿前正职。舍生忘死之辈,所求为何?就是能更好地护驾皇上,拱卫殿下。此等人不可久居人下,当用则用。”
太子听明白了张驰话中之话。道:“你虑事有远见。改天带谌儿进宫,我将面陈父皇。”
张驰见事情有些分晓,便拜谢而出。
次日进宫,皇上精神些了。赵桓径直去了寝宫,跪地道:“儿臣叩见父皇。”又叫谌儿道:“快给爷爷叩头。”
皇上见了皇长孙,自是高兴,一把揽过谌儿,问:“听说你爹请了老师专门教你学琴,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