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四月底,春天已经过去大半,甘平早就乘着春风举家搬进了下邳太守府。
“大哥,你别一直走来走去的,我眼都被你晃花了。”
自从前两日看到那封七县联名上呈的祈雨请愿拨款书,他这心就再也没静过,“今年已经下来快五个月了,除去初春时的零星小雪,到现在整个徐州半滴雨都没下过!”
“老天爷不给下雨,干着急有什么用?”,甘星今天功课早就做完了,原本想出去找点乐子的,见兄长一直在眼前愁眉不展的乱转,他哪里还敢再溜出去?
“就怕今年又要大旱呐!”,喝了口清水,甘平不自觉又想起了两年前难民堆里流传的那句“不管帝王贤,唯恐逢旱年”。
“哈哈哈,笑死我了!”
正叹着气,门外传来了甘月清脆的笑声,或许是少了玩伴,搬来下邳这半月,她往王蕖家去串门越发的勤了。
“哎呀!平哥哥,你快去看看,莲幼姐连发髻都不会梳了,啊哈哈……”,听见说到了某人,不等甘月进屋,甘平就起身出了门,他是真的想念那个嫡仙般的女孩儿了。
“大哥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吗?”,一脚迈进屋子,甘月回首看着身后头也不回的某人向里屋的甘星问道。
“傻妹妹,大哥是去找嫂嫂了。”,甘星心中暗喜,自己终于可以出去玩了,小人得志般的瞥了甘月一眼。只不过,身为姐姐的甘月又哪里会和他斤斤计较,“蠢弟弟,你敢出去试试,温你的书去吧!”
太守府的后门正对着甘平老岳丈新家的偏门,虽说如今太守府是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可真要说起来,他还是更喜欢老岳丈家如今带着菜地的独门小院。
其实几天前刚搬来时,这里还没有偏门,不过为了甘星甘月串门方便,王蕖特地让她父亲请工匠又开了一道门。
撇开一身烦心事,甘平抬手轻轻的敲响院门,“笃笃、笃笃笃……”。
崭新的榆木院门音质略显低沉,甘平还要再敲,院门却突然间猛地从里面被拉开,猝不及防之下唬的他一愣。
甘平原本仅仅只是愣了一下,可当王蕖慢慢从门后探出头来,他却直接呆住了。
院门打开,就像是打开了一幅画,画中美人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披散,中段还微微有些弯曲,应该是以前扎垂环髻留下的痕迹。尽管两人已经不是一般的熟悉,但他依然从未见过王蕖这般可爱的慵懒模样。
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清楚的看到王蕖柳眉里藏着的一颗可爱小痣,还有拧起双眉间的淡淡“川”字,这些又哪里是用画笔能描摹的。
只不过叫人疑惑的是,那若有若无的,又是谁砰砰的心跳?
“个死丫头,我让她去请兰姐姐,这都把什么人给招来了!”,冲着一脸猪哥相的某人翻了记白眼,王蕖缩回头作势就欲关门。
既然门都已经敲开了,甘平哪有还没进去就让它关上的道理,“唉呀,别…别关门啊!夹着我手了。”
没把王蕖的小脾气往心里去,甘平追着身前荡漾的裙角就进了人家闺房。
“莲幼,你就别生气了,夫子还催咱们早点把婚期定了呢。”
“婚期?那你下聘啊!聘礼呢?”,怒目瞪着梳妆镜里自己身后那个死皮赖脸的少年,王蕖真是越想越生气,“你还是娶你的兰姐姐去吧!我可高攀不上你。”
铜镜里映照着一张冷然俏脸,某人看着看着,竟色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那罪孽的双手缓缓搭在了王蕖的肩背上,他明显感觉到身前娇躯突然一紧,“好莲幼,别生气了,来!我给你梳髻。”
垂环髻在大汉境内只作是少女的专有发式,如今王蕖已有婚约在身,她自然想琢磨着换个发式,只可惜书读的再多也不能自行领悟束发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