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海娴听了，素微又道：“宫里皇后娘娘与梓妃同时有孕，然而向来只闻皇后不安稳，梓妃的胎一直平平安安，说句大不敬的话，便是出事了，也该是皇后这一头，才教人信服。”

    海娴听罢，不觉攥紧矮几上的素锦，不由看向素微，素微自己说罢话，回想起来亦脸色青白，海娴颤声道：“梓妃……并非善终……”

    素微大气不敢出，“那如此说来……皇后……皇后娘娘也遭毒手了？”

    “仅凭一己之力，难以打点事事妥当，然而人多了却又口舌杂乱……”海娴沉静道。

    “虱子多了不痒，账多了不愁。”素微道：“可嫔妾总觉着这盘根错节，并非是咱们光见着的。”

    素微回想片刻，“嫔妾却想起了，那日娘娘中毒，经得茹萱一句话，嫔妾骤然反应起平嫔举动正是拖延时候，那必定是有人授意，否则她如何非要做了出头鸟！”

    海娴手上的珐琅点翠蓝晶护甲映着后头打来的烛火，刺的眼睛酸疼，她看向素微，“我想查下去。”

    素微一愣，思量道：“娘娘要查，嫔妾必定相帮，然而此时会否打草惊蛇了？”

    “我管不了许多。”海娴低眉道：“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平白无故便没了，那事情查到后头无疾而终，至多不过翻了页不提，我却不能任由如此。”

    素微咬紧了下唇，压声道：“嫔妾知道娘娘不好受，咱们且忍一忍，从长计议便是。”

    外头起了叩门声，素微问了，门外回道：“贤妃娘娘身边来人，说是请各嫔妃宝华殿祈福。”

    待请进问，来人回道：“皇后娘娘难产了，稳婆太医如今都没办法，无奈之下，贤妃娘娘只得传阖宫嫔妃为皇后祈福。”

    “难产？”素微失声道：“这早产的如何会难产？”

    那人又道：“皇后娘娘这胎养得矜贵，几月来磕磕绊绊，听稳婆说胎位不正，且皇后娘娘素来身子不好，如今正有力竭之势。”

    “主子，睡不得！”

    “主子撑一撑，阖宫娘娘们都去为您祈福了，必定会无事的。”

    柔宜意识一片昏黑，听得此语，忽觉耳畔声声念经，密密麻麻，扰得耳朵快要炸起来一般，刺得脑仁生疼，只片刻，神识归回，她立时睁开眼来，嘴边灌了黑糊糊的汤药。

    她还不能死，她的孩子还在未生下来。

    柔宜攥着温曦的手一用劲，婴儿啼哭的声音划破整个坤宁宫的喧嚷，带来有一瞬间的静谧，接着乳母宫人忙不迭的抱过婴孩，洗净了方以小锦被包起来，抱向外去，报喜道：“小公主平安――”

    柔宜长吁口气，头脑混沌，浑身再无力气。是个公主，那也好。

    纵是公主，傅清也很欢喜，立在乳母跟前，只是逗弄着公主。

    因是早产，那婴孩比寻常的还要小一些，小小一团，伸出舌头咂着嘴，眼睛黑白分明，饶是尚未看得清样貌，也觉十分可爱，招人喜欢。

    陆舒笉领着满屋子的人跪了一地，齐声道：“恭贺万岁爷、皇后喜得公主。”

    傅清将小公主递回与乳母，亲手扶起陆舒笉，笑道：“六宫上下，各赏三月份例。”

    陆舒笉含笑应下，正此时，内殿有人尖声高喊：“皇后娘娘血崩了！”

    傅清面色显见一变，只见太医膝行来回道：“万岁爷恕罪……臣……臣等回天乏术啊……”

    温曦抱着小公主跪在床前小杌上，好让柔宜能看清小公主，她伸手想要抚一抚小公主脸庞，却一点力气没有，动也动不得。

    温曦泫然欲泣，只将小公主抱得离柔宜更近些，珠帘响动，回身去看正是傅清。

    温曦将小公主放在枕边，忙让出位来，傅清看一眼皇后，轻声吩咐道：“你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