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娴摇头,噙笑道:“倒也无甚大碍,长日在宫里窝着怪没趣,时常走走也极好。”
傅清笑了,伸手来捏了海娴脸颊,笑的满是宠溺,和声道:“等快到春日时,咱们一块儿在太液池东角那边种海棠,届时你再不会乏味。倘若现下种,倒怕冬雪把它冻坏。”
海娴顺从回话,“好,等春日了便种海棠。”
“爷与榆妹妹在这里说甚么体己话?不要辜负了菊苑难见的景致!”富察贵嫔从前边嚷着过来,一面挽了傅清往前走。
海娴无奈一笑,正吹着秋风,枝头菊花摇摇曳曳,枝茎挺拔摆荡,微微触过裙沿,花枝横逸旁出,重重叠叠。
舒笉那边温声道:“菊苑是好,可偏偏不常来人,反倒不大精致,如今这满园风光,不也正填补了么。”
泠嫔掩嘴笑道:“那又哪里有玉琉苑那边好呢,四时之花齐备,各有色彩,从不见凋零颜色,尤以秋菊荣曜为最,向来是秋日最好不过的游园处。”
富察贵嫔神色娇俏,仰头瞧傅清笑道:“正是呢!年年赏菊没个新样,实在赏絮了,平素倒不能往玉琉苑里多走走,爷赏不赏一同去?”
傅清拍拍富察贵嫔挽在臂弯的手,“那朕倒不必去了,你们且去罢。”
“诶爷未免扫兴不是?”富察贵嫔忙道。
傅清正要说话,却是梨若缓缓开口:“听宫里人说从前的宸妃娘娘,最钟意秋菊,常喜欢往玉琉苑去呢。这样说来,嫔妾也很想一见。”
傅清面色一变,变的众人心中一沉。
他眼角渐渐变得疏离,嘴边淡淡含笑,富察贵嫔见势忙挽了傅清走,笑意盎然道:“当是散心去,往后倒没这份兴致。”
梨若点头附和,“是呢,从未去过,就算万岁爷给个恩典罢。”
舒笉见状,也不多留,推说去茉嫔处看陆二少夫人,便告退离去。
海娴默然不发一语,只随众人走着,一路笑语,倒如同她格格不入般,半句话也不说。走得远了,到了玉琉苑旁,小径通幽,此处不因秋日而显破败,记忆重叠,海娴心中一颤,这不正是当日她看见傅清与宸妃的地方么。
梨若抬眼瞧着玉琉苑的牌,婉声笑道:“玉琉苑这样别致,可料想当初喜爱玉琉苑的宸妃是怎样好的人。”
傅清一笑,“她确实是很好的女子。”
风势渐渐大了,吹得海娴禁不住打颤,董鄂贵人道:“风大了,咱们还去么?”
富察贵嫔笑道:“去,自然去,难道谁还没带件外裳出来么?”
“自然带了的。”董鄂贵人笑回道。
安顺捧着披风来,要给傅清系上,眼见梨若倒是未曾携带披风,便随手接来披到她身上,轻声道:“你大伤初愈,不宜吹寒风。”
梨若眼中一动,噙笑应了。
一旁的嫔妃俱是心照不宣,只作未见。
苏戴在海娴耳畔道:“格格不曾带了披风,且容奴婢回去一趟。”言罢便要转身,海娴一把握住苏戴手腕,低声道:“不必。”
海娴抬眼看看正往里走的人群,回身道:“咱们回去罢,这么多人,也未必会留意我不见了。”
苏戴嘴动了动,要说甚么,却又不曾吐露,只顺着海娴,扶她走着。小径石子五彩斑斓,耀的刺目,往昔所见,仿如此刻历历在目,那些一颦一笑,一言一动,都硬生生刻在脑子里,海娴心里忽然疼得发怵,站都站不稳。
苏戴忙扶紧了海娴,慌道:“格格这是怎么了?”
海娴摇头,站稳了又往前走,眼神氤氲一片。
苏戴抿紧嘴唇,忙伸手取了绢帕为海娴拭双颊,却耐不住反倒越擦越多,手忙脚乱的,最后连自个儿也哭,苏戴眼眶红了一圈,道:“格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