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至御花园时,却先闻盈盈笑语,海娴思忆着,这笑得最大声的仿佛是富察贵嫔与泠嫔的声音,富察贵嫔素来也混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泠嫔性子直爽,凭它甚么话都敢向外吐露。
看去时,正在菊苑里那亭阁处,皇后c昌贵妃c富察贵嫔c泠嫔c董鄂贵人并郭络罗贵人,一齐都在,海娴不觉微微颦眉。富察贵嫔那厢早望见了,远远正招手道:“可巧,正要去请,榆贵嫔且过来。”
海娴领着素微c梨若同去了,各自见礼后坐下,皇后肚腹此刻也大了,算日子约是六个月。这倒算头一回海娴与皇后同处闲话,以往虽然请安,却也不多话,尽了礼数便退下。
皇后与宫里其他女人都不同,她自有一种平和气度,与一堆的嫔妃坐在一块儿,哪怕容颜光华不出众,但便是雍容庄严压人一头。她见海娴,笑意温和,倚着腰道:“甚少见着榆贵嫔出来走动,如今来了,咱们好好坐坐,一道说说话也好。”
舒笉递了碟新鲜龙眼到海娴面前,笑道:“你且尝尝,最后一拨,再没有了,要吃也得明年了。”
海娴不好驳了,且拈一颗剥了壳吃,甜嫩汁多,却又有些发腻。
泠嫔那边笑道:“这龙眼甜,是不错的,等冬日,有了荸荠,且吩咐了下头做来荸荠圆子,那也是好的,荸荠清甜,汁水多,倒也由不得人不多吃几碗。”
董鄂贵人先笑了,“也唯有泠嫔娘娘,这样惦记着吃,还怕到时候不够娘娘吃,咱们先吩咐了届时都让与你,直直要吃一海碗,那才对娘娘!”
众人掌不住笑了,梨若亦笑言:“那日给泠嫔请安,非留着嫔妾用茶点才走,不想里头原有泠嫔娘娘爱吃的故典。”
富察贵嫔素指轻点泠嫔,笑道:“可不是么,阖宫里,谁能有她这样爱吃!”
泠嫔一旁忙道:“这可不对,好意提了冬日能吃荸荠圆子,反倒引了我的不是。”
舒笉一面剥着龙眼,一面道:“这却是真的,你反驳不得。”等吃过一个,边净手,谦和向皇后道:“皇后娘娘却不宜多吃这龙眼,上火的很,只怕造成了胎火重,那可不好。虽只这么些,或许大碍不妨,可慎重着必没有坏处。”
皇后本正欲将龙眼递入嘴里,闻言手势一顿,便放下了笑道:“得亏了你提醒,否则还不知道回去了这身子要闹甚么幺蛾子出来。”
泠嫔亦点头道:“这也是,娘娘这些时日身子不稳,好容易才见好,合该多慎重些。”
郭络罗贵人听罢,亦觉格外在理,忙道:“可不多亏了贵妃娘娘提醒么。”
舒笉将拭手丝绢递给綄曦,“臣妾到底从前生养过,太医倒不可能时时随着,是以总也知道些孕中避讳。”
皇后眼角细丽精明,笑颜毫无纰漏,便端了桌上清水来喝,然而旁人却瞬时讪讪的不说话了,独独海娴不知甚么缘故,只觉着奇怪。
这后宫里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不是皇子,那都是陆舒笉生出来的。皇长女享尽身后雍容,那也是人人看在眼里的。
海娴正踌躇着,却是傅清来了,一众人忙起身迎去,傅清扶了皇后一把,坐下道:“你身子重,这样走动不好罢?”
皇后一面坐了,和婉笑道:“走一走觉着身心舒畅,反倒还好过些。”
几句嘘寒问暖后,海娴方才知,原来她们本是约好了来赏菊闲话,早早支会过傅清,倘若政务不耽搁,便请来此处。一时众人话语不休,此刻更热闹了,独海娴一人不多说,又隔上座不近,百无聊赖时,眼见身后几个婢子捧了几盏茶,便问道:“这是何茶?”
其中一人欠身笑道:“回娘娘的话,各式都有,以备主子们口味不同。”
海娴看一眼,道:“那你拿一盏茉莉香片来罢,此刻正觉嘴里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