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睡去,身畔隐隐一阵药味,熏得人呛的不行,待睁开眼来,只见殷如海正向香炉里焚药,细嗅之下,果然神识清醒了些,亦不觉头再痛。
海日珠拉和婉一笑,“又烦劳殷太医了。”
殷如海合上香炉,“公主底子柔弱,加之不曾好全,吹一吹夜风,很容易便不适了,应当多加留心。”他顿一顿又道:“七爷让微臣给公主问安,让公主好生安养着,歇几日来看您。”
海日珠拉听了一阵失神,点点头应下,“多谢王爷好意,让他不必担心。”
殷如海看向海日珠拉,叹口气,又道:“譬如太极殿,地势高而风盛,公主大好前便少去罢。”
海日珠拉想一想,因笑道:“我明白,昨儿个是受了太后之托,否则我何时多走动过呢?”
殷如海明了,遂交待些许事宜便作揖退下。
苏戴自外进来,手中的描花青釉盏乘了半碗药,她一面举着勺子喂药,一面随口道:“以往在科尔沁,格格不见有几回身子不适,现下来往紫禁城,倒一回病了许久,让王妃看见了,该多心疼。”
海日珠拉咽下药,苦得皱眉,苏戴又道:“是了,方才奴婢端药来时,像是见着了万岁爷,远远儿的站在廊下,奴婢也看不分明。”
海日珠拉心中一动,笑笑问:“万岁爷来给太后请安么?”
苏戴道:“正是呢,可也算一个好消息了。”待海日珠拉喝完,苏戴收下碗盏,起身向外走去,兀自道:“偏这几日实在是多雨,好久了也不见个好天气。”
海日珠拉自榻上起身,趿鞋向门口走去,她倚在廊下的圆柱上,看一看,又只见满目的绵雨,不由低低笑了。
于是轻轻掩好门,缓缓回身去。
这一觉睡得黑甜,也不见有梦。夜里瓦楞滴水,檐边铜铃随风作响,熏香混着药香逸满殿中,宁静平和。这样的日子,沉静而烦闷,却又无可奈何。
早晨起得早,海日珠拉披衣坐在廊下,这日是难得的艳阳天,加之草木还不稀疏,气候虽带寒气,却也舒适。
苏戴端来清白小粥,一舀便翻出滚滚热气,还随着端来一碟子鸡髓笋碟酱烧鸡丝碟玫瑰腐乳,布在院落里的石几上。
海日珠拉搛了一筷鸡髓笋,就着小粥咽下,苏戴笑道:“早起时候,便着忙给格格做了这些,厨艺可有长进?”
海日珠拉一笑,“很好的。”
苏戴弯身来布菜,悄声道:“奴婢这回可看得真真的,万岁爷当真是在外头的。”
海日珠拉手一顿,苏戴又道:“万岁爷下朝后来给太后请安,这会子请安完了,却还在那慈宁宫外头呢!”
海日珠拉心如乱麻,仿若如鲠在喉,遂搁下碗再用不下。
慈宁宫的宫人正忙着传早膳,一派的忙碌,也不曾注意着海日珠拉出来。
待向了宫门外去,她看见傅清还是一身明黄朝服,冠冕未除,背着温和的阳光站在甬道上,登时便愣在了原地,傅清察觉有人,转回身来见到是她,愣神之下只一笑,“总算还是见到了你。”
海日珠拉缓声道:“万岁爷若是想见我,大可寻人来告诉我一声便好,何必站在这外头呢。”
傅清声色轻且缓,“朕想,等一等,总也能见着你一面,倘若召见,又怕给你添不便。”
等一等,总也能见着。
海日珠拉一震,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半晌对立,傅清仍无退意,海日珠拉叹道:“万岁爷不该在这里的。”
傅清反问道:“为何不该在这里?”
海日珠拉语塞,傅清又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既失东隅,桑榆未晚。”
海日珠拉下意识后退,傅清却一伸手便握住她的手腕,海日珠拉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