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拿着刀满脸愤怒委屈地说要杀了自己。十一觉得太可笑了。这一切,实在是太荒唐了,想到此处,十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笑得堕下泪来。
安平见十一神形悖乱,竟作狂笑,更加怒从心起:“你个畜生,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真是罪不容诛死有余辜。”说罢便又上前去,奈何旁边两个妇人拖着身子。
婉娘在侧拉着安平的右手,芸娘挡在身前,要十一快走。那十七看到这形势乱糟糟一片,便听从母亲的话去拉那十一上得桌上来,要他先走。
“你快走吧,再不走,怕是真要出事了。”十七说着便去推十一上墙去。
“十一,你快走啊。”芸娘挡在那。
“你这个孽种,今天我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十七终于把十一推上墙去,十一伸手拉上十七、她正要上去。
身后的安平看那仇人就要逃脱,怒火中烧、心急如焚,便顾不得许多、用力挣脱婉娘,向那西墙而去,眼盯着十一、对着身前的芸娘一推,喝道“快让开”。
可那芸娘哪里肯让,只是嘴里喊着:“你们快走啊”。
这边十七已经爬上了墙,喊了一声娘,那边厢里,几人推搡中,只听得“啊”的一声。
只见那横刀贯穿芸娘脏腑,一时鲜血直顺着那刀尖淌下来,嘴里更是一口鲜红吐了出来,“你们快走,快走啊。”
前面被安平推倒在地的婉娘作石破天惊一喊:“芸娘,芸娘啊。”哀嚎起来。
那安平怔立在那里,大为惊骇,手足无措,便脱了刀,看那芸娘缓缓倒下身去,婉娘上前扶在地上。
芸娘又看了眼十一十七,使劲力气道:“快走”。
这院子虽然僻静,但夜里这么一闹,不远处便有了声音。婉娘知道惊动了府中上下,这几人怕是再也跑不掉,便大声喊道:“快走啊,快走!”
忽然此时,门槛处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随着便是食盒掉落、碗盘俱碎。是那德仁院里的丫鬟来送甜品了。那丫鬟看得地上倒着人,腹中一把横刀,躺在婉娘怀里,身前立着呆呆的安平公子,而那院墙上骑着两个少年,便大声喊着“出事了,出事了”,跑了出去。这一下,这阖府上下真的要知道了。
“快走,快走啊。”婉娘看着那两个孩子。
芸娘有气无力的眼神看着院墙上的孩子,满口鲜血,嘴里轻声嘟喃着:“活下去,活下去”。
反应过来的十七,泪流如注,便拉着十一要下墙去,可那十一怔在那里痴痴傻傻魂不附体一般。十七听得院外动静,急得一巴掌打在那十一脸上。十一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墙,也不记得怎么跟着十七廷谔带着两个孩子、大小行李在那坊里左奔右逃,躲过坊内严查宵禁的武侯,翻墙入户找到了处地方窝着。他犹如神在太虚,失了心魄,只是怔着,十七廷谔牵着他跑便跑,要他爬墙便爬墙,直等到十七又给了他几下才醒转过来,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这边厢里,安平杀了人,同样是惊在那里。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眼前的可怕景象把他从之前的愤怒中拉回到现实来。他看着芸娘,又看了看那逃出去的十一,那股冲冠怒气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他退了几步,跌坐在院里的台阶上。
那芸娘气息奄奄,看着两个孩子已走,转目朝着安平道:“是我啊,芸娘啊,给你唱……唱……”似乎一口气要喘不上来,音调渐高、声音渐小,“唱小……小竹……竹……马……的……”
这句话还没说完,婉娘感觉到她握着的手似乎没了力气,向下垂去,而靠在怀里的脑袋似乎被抽走了气力颓唐地埋得更深。婉娘大哭一声:“芸娘!”
那几步之遥的安平看着,呆呆地,没有醒转过来,轻晃着脑袋、反复说着“我不是要杀你的,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