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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已决,几人纷纷行礼出得门来,剩得那老夫人泣涕涟涟,嗟叹着蕊儿命苦,老爷更是不做声。

    德仁借口让德信、德义先走,慢慢地在后首皱眉踱步思忖,蓦地,招手叫过心腹小厮兴家来,悄声道:“你赶紧让院里的丫鬟送些茶点甜品到那后院里去,记住,多撒点‘良药’,管保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那兴家得了令,立马一溜小跑回主子院里去落实此事。

    德仁见那小厮走远,冷哼了一声:爹为人慈软,谁知道今晚娘哭诉一顿,明儿起来是否就变了主意?夜长,难免梦多。想到此,便悠然地踱起步来,毫不担心事后如何向父母解释交代。终究,这曹家,还是要落在他肩头的,最多也不过就是一顿训诫罢了。

    那婉娘见这情状,腿都打了软,忙跟夫人借口要去核点明日祭祀之物告了假出来,拔腿往那芸娘院中赶。这一路,因为雪天路滑,还跌了一跤,手掌都擦破了,但哪里顾得上痛来。

    那边厢,安平早已越过这诺大的后花园,在那弯月银辉下,手中一柄横刀惨淡凄冷,形影骇人。逢人就问今日新来的那些人在哪个院中,丫鬟见他怒目圆睁,毫无平日的温文尔雅,莫不抖索着手指给他,让他循着那笛声便是。

    十七教得令欢的《风雨来》,令欢很快就学会了。这孩子真真是一个妙人儿,聪敏多思,不仅学得了形,这神韵里也颇得一二。稚子笛声,透墙穿苑,风雨似谙离人恨,笛声萧索秋意浓。一曲笛音,吹得回院枯坐于阶前的芸娘柔肠寸断,不知明日更向天涯何处。

    这时,一个影子到得院外,重重拍了门,发现院门虚掩,便急急地闪身进来,“芸娘芸娘”地出声唤着。那芸娘忙起身去迎那人。是婉娘。

    “你快走,你快带着孩子们走。”

    “老爷夫人是不同意我们留下吗?”芸娘还来不及拭去脸上的泪。

    “何止是不留下你们,他们是要杀了那孩子。”婉娘万分焦急,忙推着芸娘进屋,“快,你们现在就收拾,从这院里翻墙逃出去。”

    “杀了那孩子?为什么,为什么啊?”这简直是一计霹雳。虎毒尚且不食子。芸娘做梦也没想到一向心慈的老爷夫人会下杀心。

    “来不及说了,总之,快,快点走。早一刻走便是一刻的生机。”婉娘又转身在院内喊了一嗓,向其他房中的那几个孩子大声道,“你们别愣着了,快,快去收拾东西,现在就走。”说着,十一十七廷谔几人忙各自在房里收拾了起来。

    芸娘听得四下无主慌了神。她本不是这种关键时刻没有主意的人,但,这里是她朝思暮想的家啊,是她发自肺腑惦念着、信任的家啊,是她这十七年来所有希望和动力的来源。可是这一刻,她才知道,她没有家,一切都只不过是个笑话。

    婉娘看她紧张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便一把上去收拾:“你别难过了,现下,难过又有何用。赶紧逃出去才是要紧的事。”还好婉娘白日里差人送来的东西芸娘都没来得及收拾散在各处,所以,婉娘稍微一收拾便卷裹好了。

    “婉娘,他们为何如此狠心啊?”芸娘犹如被抛弃的孩子,瘫在门槛上。这一路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似乎有股力气从她身体里抽了出去,让她此刻累极了。在野漠里,她没喊过累,这一路逃难,她没诉过苦,因为她是母亲,她有一身的职责,可纵然如此,虽千万里,亦开心离家越来越近。此刻,恍然间觉得天地茫茫竟无一处栖身之所,不由得眩晕头痛,心里直向小姐哭告当年是自己错了,何必苟延残喘至今。

    “芸娘,你别哭了,哭也没有用啊。这个家,终究人家才是主子,我们不过是个微贱的婢子。”

    “我不该带着孩子们回家来的。”芸娘捶着胸口。

    “这是主子们的家,哪里是我们这些下人的家?”婉娘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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