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咯——”
这一声,颇有内情。
齐院士拿出一块巾帕,“哼——”地用力,擤了擤鼻涕,也做势挡回朝亖的惊奇目光。
“妮子,你别问,问了老夫也不说。”他直接挑明,抢先斩断了她开口发问的念头。
正巧,张伯和苏三也恰在这个时候回到厅中。
朝亖见状,也只能把冒上喉咙尖儿的疑问咽回肚里,瘪瘪嘴,不甚心烦的样子。
“老爷。”张伯说着,呈上一本足足有一寸半厚的c保存完好的藏色簿子,随手翻开一页,何月何日,何宫何人,取了何药,几钱几两,一清二楚。
齐院士神色如常,泰然地将那簿子翻到更后面,在一页停住,与刚刚见到的前面几页不同,这张纸上用了朱笔。
“藏红花一般是太医院用药,就算要用,各宫也不会单单只取这一份药材,而半月前宁妃宫中的管事嬷嬷却来取过一次,没说清要多少用量,取了整整一大包。那日我去了大公主府中请脉,因为翌日新进了一批药材,所以核了余数,才发现那藏红花的量少了却没人记到账上。”说到此处,齐院士瞪了一眼苏三,若是这小三子那日眼力劲足些,今日哪用他这么劳心,“后来问了当值的小钱,他吞吞吐吐之下,倒也说了实情,所以我在两本账上又特意加了一页。”
是谁取的藏红花不重要,取去做了何事更是与他无关,于齐院士而言,做好太医院院士的本职,不忘请脉,不漏分毫细账,才是上了年纪所追求的半生稳当。
小辈们姑且能被收买去,而他深谙宫中潜规,也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自然都是在基于保证太医院和自己不受损的前提之下。
苏三哪有齐院士老人家思虑周全,半月前那日他干了啥来着
算了算了,不记得了。
他脚步悄悄移着,挪到齐院士身后,省得又被齐院士看到,遭受愤愤的瞪眼。
“所以,是宁妃自导自演?”朝亖心中震惊,脱口问道。
齐院士不作声了,内情如何他不得而知,只是非得用如此损德的手段,实在是让人痛心。
起码,生命是无辜的。
“张伯,去备辆马车,小三子,你也跟着去打点。”他又开了口,把两人支开。
张伯自是习以为常,无念无想,可怜苏三心里憋着气,认命退下。
朝亖见状,松了口气,想着齐伯伯总该告诉自己点什么了。
身子凑近两分,看见他出神的样子,轻轻唤了声:“齐伯伯?”
齐院士回了神,暗暗摇头,叹息一声,突然神色凝重起来,认真地看着朝亖,道:“亖儿,这燕都的人,没有一个能不进局的,无论是有心,或是无意,无论是大局,还是小局,齐伯伯都希望你能持着那份医者仁心,和身边的人平平安安地走下去。”
“齐伯伯,我”她能体会齐伯伯话语中的真挚,想否认的话生生顿住,略作犹豫,低低开口,“齐伯伯放心,亖儿定当铭记于心。”
“好,好!”两个好字,蕴含了他太多的期望。
齐院士缓缓起了身,朝亖见状,赶紧跟着起来想去搀扶。
“丫头,门外的人,一个听不见,一个看不见,用药的效果不大。”他侧了身,示意无妨,不必扶他一手,“你若有心,当真得空了,就来替我把把他们的脉,和叶家那小子寻个方法出来,那灵芝的事,老夫就不与你们两个小儿计较了。”
至于宁妃小产之事,是这些娃娃手里的事,他老了,参与不动咯。
“齐伯伯吩咐,亖儿自当竭力办到。”
话落,苏三踮着脚尖轻轻地回来,身前的张伯恭谨道:“老爷,马车已经备好。”
“丫头,这簿子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