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变成一只狐狸之前,陶珩衍先去找了温霖棐。
确切的说,是温霖棐在门口等着他。
温霖棐生于飞雁山庄,与谢怀风打打闹闹磕磕绊绊是常事,可是对谢怀风这个表弟,向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除过此次同行外没有打过任何交道。
温霖棐对不相熟的人向来都是客客气气,此时却有点沉不住气。
“陶少爷,且不说连缬花的消息是真是假,小丫头的伤势需得静心休养,恐怕不宜走动。”温霖棐的语气不大友好。
若干出这事的人是谢怀风,温霖棐大约已经上手了。
陶珩衍不以为然:“我们瞒不住她。与其让她偷偷摸摸去,倒不如正大光明跟着她,即便有不测,也好照应。再者,今日是饮芳镇最乱的时候,把她留在客栈,未必安全。”
温霖棐忽然回忆起了一些不大好的东西,厌恶地皱了皱眉,爽快地点了个头。
令仪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手背搭上微烫的额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呦,小人儿怎么唉声叹气的。”这人像是刚从遥远沙漠里吃了几斤沙子一般,声音干涩而沙哑。
令仪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没好的伤疤努力证明着存在感,痛得她呲牙咧嘴。
令仪没好气道:“谁啊?装神弄鬼。”
“小鬼,我才不是鬼。我叫醉流霞。”醉流霞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屋子正中间,距令仪只有三步之遥。
令仪又是一个哆嗦,不悦道:“我也不是鬼。”她轻抚过左肩,只觉得醉流霞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后知后觉道:“你是醉流霞?”
令仪忽然来了兴致,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反反复复将醉流霞打量了一遍。
他驼着背,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几辈子都不曾洗过,可以做个现成鸟窝。胡须肆意横行在脸上,成功遮住了他不知生了多少皱纹的脸。穿的也是破破烂烂,单是上衣就打了不下十块补丁,多亏了鞋尖那一块大补丁,脚趾头才幸免了暴露于大庭广众之难。
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大抵是全身上下最干净明亮的地方。
醉流霞胡乱抓了一把胡子,摇头晃脑道:“正是在下。连你都知道了,我这是声名远播啊。”
“是啊,臭名远扬。”温霖棐的讥讽声不失时机地响起。
令仪注意到醉流霞的身子僵了一瞬。
醉流霞笑嘻嘻道:“温姑娘,又见面了。”
“可我一点儿都不想见到你。”温霖棐冷哼一声。
令仪左看看右看看,一边是目露迟疑的醉流霞,一边是面带怒意的温霖棐。她犹豫了半晌,弱弱问道:“不知这位老爷爷”
醉流霞不悦地打断:“老爷爷?小姑娘,你年纪轻轻,怎么眼神就不好了。我哪点像老爷爷,最多跟你爹一样的年纪,别乱叫。”
令仪看着他乱糟糟的花白头发,违心地点了个头。
温霖棐一句话都不想与他多说,翻了个白眼表达不满。
“那这位叔叔,你来温大夫的房间,做什么?”令仪觉得这个问题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随便逛逛。”醉流霞面不改色心不跳,暗暗往后退了几步。
温霖棐冷眼瞧着他:“我记得昨晚有人说,受人之托,要带令姑娘回家,眼下令姑娘已醒,不如你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你走?”
“回家?可我不认识你啊。”令仪一头雾水,她虽发烧了,却还没烧坏脑子。倘若是姐姐派来的人,至少她不该觉得眼生。
还有,为何近日一个两个的都要送她回家,难不成是姐姐在何处贴了悬赏令?思及此处,令仪一个哆嗦。
醉流霞一脸难以置信:“怎么会,你这么大点的时候,我还抱过你。”说着煞有其事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