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楚看着江衍握着的那张白纸,知道他吃了闭门羹,悠哉悠哉的给自己添了杯酒,温酒入喉,扬了嘴角开口调笑道:“现在这个情况我倒看你要如何收场?”
收场?于江衍而言,这世上之事,除过天地之劫造化之过,鲜少有令他束手无策的,但若事事都以常理度之,未免少了许多趣味,偶有一两件在他意料之外,他其实更乐在其中。
见他没什么反应,箫楚继续笑道:“我却觉得你这次碰上对手了。”他抽过江衍手中的纸:“这张纸怕是给你的警告吧,她已经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了,你呢,是摊牌呢,还是就这么着?”
江衍不答反问:“参奏陈广崇的事怎么样了?”
“真的账本两日前就已经呈到圣上面前,十七位大臣联名参奏,饶是瑾妃再得宠,他这回也难逃罪责。陪他演了这几日的戏,明日也该收场了。至多午时,他的死期就该到了。”
江衍淡淡嘬了口茶。
而箫楚显然没打算放过之前的话题:“那小丫头挺不好对付的,何况你这回可是真把人家惹毛了。”
江衍挑眉。
他越是不回答,箫楚就越发好奇:“还是说你对她真动了心思?”
“动了如何?不动又如何?”
“啧。”箫楚摇头:“不如何,不如何。”
江衍放了茶杯:“自然是该如何就如何。”
这样轻描淡写的回答显然不能令人满意,次日一早,箫楚抱了臂斜倚在门柱上看江衍究竟是怎么个“如何”法。
只见当事人一派淡定的叩响了叶徵的房门,门被很快打开,江衍道:“昨晚睡得如何?”
叶徵笑:“极好。”
江衍点头:“洗漱好了就出来用早饭吧,今天要赶路。”
叶徵称是:“我收拾一下就去。”
此情此景下这么正常的对话可谓很是不正常,箫楚实在佩服,江衍如此淡定在他预料之中,可叶徵这个反应却是他始料未及的,若说一般姑娘遇到这种事,不一哭二闹一场再来个分道扬镳也就罢了,冷着脸表示一下老死不相往来的立场怎么也是应该的吧。反观这二人,这种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表现,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叶徵简单收拾出了房门却恰与神色惶惶的林泛不期撞了个满怀,后者连连道歉,叶徵瞧着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多问一句:“是出了什么事吗?”
林泛抬起头时眼眶中已噙满了泪水:“姐夫说朝中来了钦差,怎么办……”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不等叶徵回答,抱着她的手臂道:“叶妹妹,你爹还有你哥哥他们都是将军对吗,你去求求圣上,去求求他,让他放过我姐夫。”
叶徵不知该怎么回答,安慰道:“你先别着急,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可林泛显然听不进去这些,只好似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浮木:“那你去求求江公子,他什么都听你的,你去和他说,他一定有办法的。”
话音刚落,前厅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钦差到——
钦差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被林泛念叨过的叶徵的大哥,当今大渊唯一的三品昭武将军,叶琮。
钦差到,圣旨出。顷刻间一屋子的人已是跪了满地。
叶琮如洪钟般顿挫的声音响起:“陈广崇接旨——”
旨意宣读了些什么,叶徵没有听得清,唯一旁站着的大监手中端着的琉璃酒盏格外瞩目,任谁都知道此时此刻这酒盏中装的是什么,又意味着什么。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啜泣声,静如死寂的屋子中,接二连三地渐渐响起低泣,只一瞬间,此起彼伏的哭声已经充盈着整个屋子,悲恸的气氛一时无二。
叶徵抬眼看向陈广崇,意外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