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他这是一番胡说八道,但叶徵要是直接反驳反而会将自己对他的了解暴露出来,叶徵问:“大人管辖哪里我不晓得,可我在您的地盘上被绑架,您不打算给我一个交代吗?”
陈广崇忙道“其实我昨夜已经连夜派了人马去捉拿那帮贼人,可谁料已经人去洞空了。”
“是吗?”叶徵露出一个和煦的笑“那我只有请我爹爹发兵来查查了。”
江衍与箫楚聊着什么,好似全然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一切。
陈广崇赔笑“这山高路远的,哪能麻烦叶老将军呢。”顿了顿道“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叶徵重新拿起筷子:“那多谢大人了,只盼大人别是有力无心就好。”
“岂敢岂敢。”
这波刚平,那波又起。
席间弹奏的乐曲一变,有舞女款款而来,陈广崇对江衍笑道:“泛儿为表达您的救命之恩,特地排了一出曲子,还请笑纳。”
话音落,林泛已抱着琵琶婀娜而来,舞姿虽谈不上多么出众,可这既弹又唱还跳的技艺已是实属难得,况且曲中有情眉目流转,只将这敦州传来的曲子表现的淋漓尽致,让人看了心里直发痒。
一曲毕,林泛退下,临下场时还似有若无的向这边望了一眼,可称得上是娇羞欲语,众人仿佛都沉浸其中,还是箫楚率先鼓掌打破宁静。
掌声停止,知州大人问道:“您以为这舞如何啊?”
江衍笑:“甚美。”
陈广崇面露喜色:“我这个妹妹啊,从小就比别人聪慧些,也肯下苦工,这样貌更是一等一的出挑。”
江衍点头:“大人说的是,徵儿幼年也曾学过些琴棋书画,每每同我撒起娇来也多抱怨。”
此时的叶徵正专心致志同碗中的鹌鹑蛋较劲,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这声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徵儿是在叫她,陈广崇看了一眼叶徵,干笑着附合一句“公子说的是”又不死心的继续道:“方才这支舞其实还有寓有国泰民安之意,您看泛儿手中举着的那个……”
“国泰民安?”叶徵“啪”一声放了筷子冷笑嘲讽。
被打断话的知州大人脸上上有些挂不住,虽说眼前这两位都是得罪不起的大佛,可他大小也是个呼风唤雨盘踞一方的知州,面色多少有了几分不豫。
叶徵拿了腔调道:“御书房中圣上日批奏折千份夜夜不眠,政事堂相国大人总领全国政务刺促不休,战场上大将军以命相搏九死一生。”这一番话本是说来震慑陈广崇的,可叶徵突然就想到了哥哥和爹爹身上那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疤痕,还有那些尸横遍野的战士,他们死前甚至几月不曾吃过饱饭,再反观这一桌子的钟鸣鼎食,歌舞升平……
吞下哽咽,叶徵如炬般的目光直击陈广崇,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道:“敢问大人您以何泰国?以何安民?”
陈广崇大抵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身量纤纤的小姑娘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竟被震住,可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只一会儿就反应过来,又换上了那副一团和气的表情:“这是说哪里的话。我得到消息,那伙匪徒这几日会在禹石口一带生事,我已经布好了埋伏,只待收网。只怕扰了贵人清净这才隐瞒……”停顿了一个自责的长度后接着道:“是下官考虑不周。”
“既然这样。”江衍摇着扇子道:“正好我们闲来无事,那就有劳陈大人带我们去禹石口转转了。”
陈广崇拱手“那是自然,下官这就去安排。”
两人走在陈府硕大后花园的小径上,叶徵看着身旁的江衍漫不经心的摇着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扇子。
江衍偏头:“怎么了?”
叶徵转过头:“没怎么,看着眼晕。”
江衍失笑,合了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