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这样的黑夜最容易出现鬼魅,我既害怕它的出现,却又希望它能出现。因为我从没见过鬼魅,我也没有相信它的存在。但有些事往往在我意料之外,不是我的所有看法都是正确的,我也不是什么圣人。
天阴沉沉的,我吃过午饭便出门去散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散步,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到了河边。河水仍然流动着,这与十八年前没有什么差别。我望着流水,觉得心里很不自在。我无心多留意路边的树木与村人,我心里一直想着我的去向与生存方式。不知不觉中我来到我曾跪过的田地,地中间是爷爷的坟堆,绿草围在坟墓的周围。我注视着坟地,不由又想起了爷爷。
我的心一天比一天沉重,我感到天气似乎一天比一天寒冷起来,虽然是阳光普照大地,但我还是觉得并不温暖。
这几天心里颇有些不安,侄子的死在我心里仍是个谜。他是我的远方侄子,比我大三岁,前天传来了不幸的消息。侄子是我的好伙伴,童年在一起度过。我有些不相信消息的真实性,可事实我无法去否认。我怀疑那天夜里看到的流星是不是今天结果的预兆?我更相信那流星是侄子的灵魂。这个世界真的发展了,发展到了我不愿见到的结局。
悲哀不仅笼罩着侄子的家人与亲人,而且笼罩着整个村庄。在这沉静的悲哀中,我惋惜侄子的年轻,他才二十三岁
担心与恐惧在我的心头剧增,不仅因为近几天发生的悲剧,我更恐惧灾难的又一次降临。这几天,太阳火辣辣的暴晒着大地,瘦黄的土地干得快要起火了,地里的庄稼已经不见往日的嫩绿了,干枯的枝干撑着几片萎缩了的叶子,河水也干了许多。傍晚又刮起了大风,看来上天真的要将人置于死地了。而农家人却仍在恐慌中寻求一生希望一线生机,我不敢否认农人的勇敢与坚强,但他们有些愚,走得太晚太慢太执着。
侄子的事又在脑海里闪着,传闻很多,有的说是自杀,有的说是谋杀,有的说是意外。真正的死因我也说不准,但愿他还没有死,我们还可以一起去游泳c放牧c打架
我下午去了大嫂家,我去时,大嫂躺在炕上。等她翻身起来后,我才发现她已经变了样了,红红的眼睛始终流露着一种悲哀,消瘦的面庞显得格外苍白,浮肿的眼皮底下藏着不可琢磨的泪花。大嫂微弱的对我说了句:“坐。”那声音我几乎听不清楚,我惊诧于那沙哑而又优柔的声音,无奈的热情让我更不知所措。
大嫂埋怨着自己,是她让儿子外出打工的,她将所有的错都归到自己的身上,她自责着。我的泪水也随着大嫂的自责声溢了出来,我为大嫂的无奈与贫穷同情。大哥去世比较早,那时大侄子才三岁,小侄子刚满一岁。仅凭大嫂的力量将这个家支撑了二十年,而二十年后,大嫂经受着同样的打击,她的遭遇在我心里留下了痕迹。
傍晚时,我离开了大嫂家。大嫂的话语始终在我的耳边回响,我的心灵承受着两份不安,一份是大嫂的遭遇,一份是自己的不幸。我只希望小侄子能帮大嫂将这个家继续顶下去。
这夜很寂静,许久以来的不安稍有些平静。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无心去做那些琐碎的事,便早早的睡了。半夜时,我听到几声奇怪的声音,声音很刺耳,很遥远,也很清晰。我翻身推开窗户,外面除了明亮的月亮外,什么异样也没有,也仍很寂静。我并没有怀疑这奇怪的声音是否是人们所说的鬼魅,我只担心这声音是不是又预示着什么。自从爷爷去世后,同姓大家庭里时时发生着奇怪的事情,尤其是在今年,悲剧一次又一次的发生,我虽说不出这是为什么,但我也不认为这是老房子的拆除引起的,房子老了c旧了,就要建新的,这是合乎常情的。这与发生的不幸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赞成这一切结果是爷爷灵魂所造成的。我相信爷爷在天之灵会保佑子孙平安富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