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没有星星的夜里,上海的天空如墨,连接着大地的地方,被灯火渲染成淡淡的红色。
就像是飘荡着的火种,无声无息,侵入最隐秘的地方,然后,生根发芽,转为摧毁一切的力量。
辰夜看着对面,卡布奇诺早已冷却。
人走茶凉,咖啡也是如此。
褐发的管家见主人长久不言语,便默默地站到他的身后,低下头,用着法语说道:
“少爷,季小姐走了不久,需不需要派个人把她追回来?”
辰夜覆在黑色盒子上的手慢慢握成了一个拳。
“不用了。”他望着她坐过的位子,下巴的曲线渐渐绷紧。
辰夜走出餐厅的时候,上海的天空飘着毛毛细雨,黄浦江里,倒影模模糊糊,似是遭了本尊的抛弃。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盒子,黑色天鹅绒的包装下,他知道,卧着一条项链。
钻石的吊坠,白金的链子。
式样很简单,却是他命人从法国带来的名家设计。
他曾从很多女人眼里看到过对它的期望,热烈而又贪婪,似乎想伸出手,穿过橱窗,将它偷入囊中。
他原以为她也会是那样,带着女人对珠宝天生的贪婪,接受他的馈赠。
却没有想到她会拒绝它。
他想起她说“不”的时候,镜片下的眼睛那样坚决,好像他一不小心触怒了一头小狮子。
他嘴角一勾。
黑暗中,这个笑容不同于白日,轻慢而嘲讽,妖异的花在他的脸上绽开。
他将盒子扔入餐厅门口的垃圾桶内,就像很多年前他被别人扔到肮脏的泥地里一样,没有片刻的犹豫
季墨然回到家里的时候,老式时钟显示已过了十点。
她有些疲倦地将手袋一扔,坐到了沙发上。
灯光下,杂志露出了一个小角,辰夜宝蓝色的眼眸看着前方,又似乎在看着她。
季墨然侧头,就那样无声地看了那只眼睛许久,然后抬起手将杂志抽出,将它封面朝下倒扣在桌面上。
该结束了,你知道的,他不是他。
辰熙,是不会用一条项链来羞辱你的。
她对自己轻轻地说道,站起身来,进厨房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顺手打开了电话答录机:
“墨然,你到了没啊?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啊,你是不是又迷路了啊?”展倩熟悉的声音传来,季墨然煮着咖啡,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是经常迷路的,高中的时候,辰熙若是不在,她外出便一定要拉着展倩同行,小妮子那时颇为无奈,却仍旧每次都把她送到车站,然后再步行二十分钟折回去坐车,如此反复三年。
只是今天,似乎展倩有些夸张了,她应该还没有那么笨,在那么熟悉的地方都会迷路吧?
随后的一些,都是祝福她生日的留言。季墨然一边把煮好的咖啡倒入咖啡杯中,一边嘴角带笑听着姚锦之描述日本的风光。
似乎今夜一切都很好,除了辰夜的突然表白。
她心想。
笑容却于一个声音响起时,突然凝固。
李言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他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声音有些发抖:
“阿季,你在哪里?快回我电话!师傅病情突然加重了,现在在手术室里!你赶快过来!”
咖啡杯摔在了地上,白色的瓷片碎了一地。
季墨然冲到电话跟前,屏幕上显示出了这通留言的时间:
21:17
距离现在,差不多过去了1个小时。
她慌忙坐进出租车里之后,拉开背包寻找手机想给李言打个电话。
却发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