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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钱的死虽然微不足道,到底还是让这条街多了些白布花圈的色调,照例也简简单单的办起了丧事。

    这些年虽然日子稍好过些,但到底是没有多少闲钱,好在有钱有苏这一老一小在这里也扎根十多年,平日里和街坊关系还算不错,偶尔也会捡些卖剩了的豆腐、豆渣什么的送送街坊邻里。

    隔壁的孙大娘也是看着有苏从蹒跚学步长大的,心里可怜有苏,就来帮着张罗起有钱的丧事,一连两日,天天都来。

    只是这有钱生来就是一人,无亲无友,办个丧事也不过是有苏一人敬敬孝道罢了,哪里又会有多少人来哭上一哭。

    孙大娘的丈夫是在隔壁卖香料的小商人,生意不忙,也还赚得到钱,这两日也时不时转过来豆腐铺子里看看。

    进门却见屋子里空落落的,只有自己媳妇孙大娘在一旁板凳上坐着,分折着手里的纸钱。

    便有些不开心道:“你倒是热肠子,来帮有苏那小子守灵堂,他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昨天我当是他睹物思情,难过不忍来,跑哪里伤心去了。怎么这都两天了,就早上来磕个头,人就跑不见了,你说这到底是捡来的孩子,隔着肚皮,就是不亲。”

    孙大娘不悦道:“你快省省你这嘴,积点德吧。人家有苏夜夜来着灵堂跪着,孝心大着咧。”

    孙大爹讪讪道:“哎,是个可怜的娃,生的这般漂亮,又聪明乖巧。偏偏这命是天定,由不得人啊。”

    孙大娘闻言,也感慨道:“谁说不是呢,虽然老钱是走的早了些,没等到有苏讨媳妇的那天。但好歹也快六十了,这白事勉强算得喜事了。”

    却见孙大爹走近了,悄悄地对着孙大娘的耳朵道:“你个憨婆娘知道个屁,昨天入殓的时候我悄悄翻开白布,看见老钱的腿上全是青的,还有几道大口子。我就知道老钱哪里是顺顺溜溜死的,分明是被人打死的。”

    “哟。”孙大娘露出吃惊的神色,小声道:“昨日换寿衣到入棺都是你帮着张罗的,那肯定没跑了。你说这有钱平日里胆子不大,为人又和气,会是得罪了谁呀。别我们好心替他办丧事,最后人家还记恨上咱们,那不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孙大爹道:“那倒是不会,我多半知道是谁。有次中秋的时候,咱儿子去进香料还没回来,咱俩嫌人少不热闹,叫了他们爷俩过来一起过节么?”

    孙大娘急道:“记得记得,然后呢?”

    “后来你带着有苏去院里玩。我和老钱在屋子里喝酒,老钱那天喝多了,话也多。我才知道,原来他之前是个花子,在大河桥下面捡到的有苏,见那孩子别的东西没有,独独脖子上圈了一个金子做的童锁,老钱那时穷的要死,就拿了去当铺当了。谁知那当铺骗他,才给了他二十两银子,有钱那会一个花子,二十两已经是砸的他两眼发花了,就带着有苏来这里买了这一小间带门面的屋子,捣鼓起豆腐来。”

    孙大娘奇道:“原来还有这事。”

    孙大爹继续道:“你想啊,但凡有点见识的都知道,就算是坨没打过的金都不止二十两。前些日子他忽然来问我有拇指大的金锁值多少钱,我就告诉他再坏也值好几百两吧,有钱听了脸色特别难看,当天就冲去当年那家当铺,拿着当契就去吵要赎回那个金锁。他也不想想,都过了十年了,那么好的东西,早就被人买了去了,哪里还要的到。老钱就天天去要,多半就是那掌柜的被搞的烦了,指示人干的。我想来想去,老钱也只得罪过那人,多半没跑。”

    “哎呀呀。”孙大娘感慨道:“真是作孽啊。好在人家也是嫌烦,不想多事才打死的,死了也就干净了,肯定不会多事再扯到我们了。只是可怜了有苏,才十一二岁,就孤单单一个,以后取媳妇都难啊。到底是咋俩看着长大的,以后我可得帮他张罗张罗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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