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彤坐下,悄悄打量起外祖父,虽三岁时有一面之缘,却是年代久远,印象模糊了,只记得那年回来,外祖母新丧,母亲难过不已,也是这么靠在外祖父膝下,外祖父不言,父女二人在这厅里安静地坐了好久好久。
如今再见外祖父,虽然他依旧少言,可是他眼神里的那抹温柔和蔼是骗不了人的,让初彤始终无法将他跟传说中杀父弑兄联系在一起。初彤心中还知,母亲对外祖父是依赖的,在西疆每每母亲提笔给外祖父写信,都是只报平安,希望外祖父见信能放心如意。
初霏虽然没有见过外祖父,但是从小打母亲那听说的很多都是外祖父与母亲的趣事,虽然外面关于外祖父的流言很多,有时候让初霏很困扰,不明白外祖父当年为什么要做下那样的事情,可是血脉亲情犹在,初霏对外祖父更多的是好奇,而不是埋怨。
如今见了外祖父,看到母亲如自己平时耍赖腻在父母身边般坐在外祖父身侧,心里更是有无数疑问。
这时,门外婢子来报:大女官回府!大女官就是永忠侯的大女儿,周婵的姐姐周瑾。
周婵一听,起身去相迎,门帘打起来,走进来一着绛紫色女官服的女子,官服剪裁合身,衬得人十分精神,走起路来,只见裙裾微微摆动,但没有脚步声响,身后跟了两个伺候的低阶女官。
周瑾在宫中浸染多年,自带一份气度不凡,性子清冷,却又恰到好处,并不让人觉得拒之千里之外。
周瑾见妹妹迎上来,面带微笑的将她一扶,点头示意她稍等片刻,然后走向前对着永忠侯一礼,“给父亲请安!”而后又与陈明事见了礼,永忠侯笑到,“免了免了,今天怎么能回府来?陛下那边不用伺候了吗?”
“回父亲,我算着二妹回来的时间,估摸着就这两天了,所以特意求了陛下恩典,这不赶的正巧,刚进府时候就听下面人说二妹妹跟我前后脚呢!”周瑾说完又回头对着周婵笑,“二妹妹多年不见还是这么漂亮!”
周婵看着姐姐微笑安宁的模样,陡然鼻子一酸,又是落下泪来。两人双双坐下,周瑾拿出锦帕替妹妹拭泪,“好好的,怎就哭了,是觉着我夸的不对?”
周婵听姐姐打趣,破涕为笑,“我本是感伤与姐姐多年未见,你倒好,一见面就拿我说笑,大女官可是这么当的?!”周瑾始终微笑,这宫中多年,磨练得情绪不外露,即便心中澎湃,面上也是安宁。
陈初彤对这位姨母的印象倒是很深刻,那年外祖母丧事,宫里恩典姨母归家守孝,里里外外都是姨母操持,她还记得,母亲在灵堂里哭得不能自已,唯有姨母总是安安静静地条理分明的做着手头的事情,或是谢客或是燔烧黍稷,或者低声答一应管事的回话,或者为母亲端上一杯热茶。
初彤始终记得年幼的自己透过那升起的茶烟,看到姨母面上如此平静又深邃的眸子。
到如今再见姨母,虽然已是宫中大女官,可不婚配也无子女,要是放在别的侯府,哪怕是普通人家,像姨母这样的女子,谁不是掌家夫人儿女绕膝了呢?初彤不知道,姨母是否怨过外祖父把她送进宫,是否曾后悔在能出宫的年龄选择留下。
正这么出神的想着,母亲周婵招初彤初霏两姐妹与姨母见礼,周瑾见二侄女行事很有章法的样子,不禁点头满意,招手让身后女官奉上见面礼,二女谢过姨母便又退到母亲身后,还未坐下,周瑾道:“二位小侄女行为气度都是不错的,就是放在这洛城也是挑不出毛病的,妹妹这些年教导得不错啊!”
二女听到夸奖,又谢一礼。
只听周婵道:“我虽远嫁,但自小侯府学的规矩行为不能忘,总不能让后人丢了侯府的脸面!”
老侯爷心中很是宽慰,连说好,又对陈明事道:“贤婿啊,不如让她们姐妹俩叙叙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