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风儿吹得窗纸直响,分不清东南与西北,它们越过了土墙和门洞溜进了门缝
一盏孤灯轻轻摆动,在窗纸上倒映出一道倩影。
门内的她应是在作画的,不知怎的偶尔会有揉搓纸张的窸窣声夹杂着极为细小的呢喃传出——
“死鬼怎又是你”
☆
对于遇见穿越这般大事的沈默而言,今夜注定难眠。
脖子上的勒痕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要小心提防暗处的黑手。
“不知那沈秀才究竟是惹了哪一路的狠人,竟是要痛下杀手c除之后快?莫不是欠债不还?亦或是当真遇上了劫匪?”
“唔”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左右寻觅了许久,才让沈默找到了一把剪刀,握在手里左瞅瞅c右瞧瞧,总觉得有些娇弱又无甚大用。
左思右想也无甚对策,怎奈当下形势如此,自己又不可能溜出
嗯?
心随意动。沈默一把抽起床头的外衫,踮起了脚尖跳到门前,悄悄地打开一道门缝,左右张望一番确定四周再无人迹,方才大着胆子蹲身出门。
他像似在做贼一般,先抬起了左腿探步,稳稳落下后才动右腿,没几步的工夫已然来到了墙边,偏头透过门洞向外探看,应是耳房与偏房处亮着灯光。
本想去厨房里借把菜刀作防身之用,然不知方向,稍稍愣神之后决计往左,沿着左侧的内墙挪起碎步,一c二c三
约莫贴墙走了十步,探路的左手空空,偏头但见门洞一所,侧身溜进后蹲下来四处张望。
他正前方是一栋三层的小阁楼呈椭圆形规制,旁边有一环形木梯直达二楼,从内发出若隐若现的烛光,在黑夜中稍显明亮;右侧一楼厅门正对的是一汪池水,池中有一大一小两座假山,至于水中活物之类,此刻的沈默也不甚关心。
进或不进,成了问题。
上或不上,成了
他大致能猜测到阁楼的主人,估计就是那陈映容
她此刻在干嘛?
看书?织绣?还是
不日便是我娘子,此刻若是前去连络一番感情,应当c大概c不是很过分吧?
也不知沈默究竟是何心思,几欲起身窜出了墙角,又始终没有动作。
恰此时,二楼的窗门大开,娇呵声从楼上传来。
“是谁!”
上方传来的娇呵让沈默不敢再有半分动作,他将身子蜷缩在一起,悄悄地挪回了原先藏好的树后,竖起耳朵来细听接下来的动静。
那熟悉的女声急促地道了两遍也无人应答,方才合上窗户,小院再一次复归宁静。
风儿匆忙地刮过面前的枯枝,激灵一抖,沈默回过神来。
“呼好险好险要是让她发现,指不定是什么后果”又在树下躲了一会,确定四周再无动静时,才起身溜出门洞。
手指触碰到内墙的砖瓦,似乎能带给他一丝安稳,谨慎地喘一大口气,隐约的察觉到一股不安,自己怎跟做贼似的瞎晃。
微微摆头挥去乱想,提步绕过花坛,随后跳上一小坎台阶。
他知道江南地区的人家,总会把储物间和厨房掂的比别地高上几寸,也没办法啊,谁叫这地方爱下雨,毕竟是天下粮仓嘛
再进一门洞,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小碎步踢踏踢踏地绕过了前屋,一缕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窜进了鼻子,沈默连忙侧身贴墙,判断方向。
此时的沈默正在默默估算着自己与厨房之间的距离,而伙房旁住着的师傅却不
“呔!哪里来的毛贼!看打”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呵镇住了他的心神,吓得沈默呆若木鸡,直愣愣望着那木棍朝着脑门袭来,不偏一分,不斜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