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的西河州提学,名动江南的大才子,想要在小小的祐川县学看几本书,居然还没有足够的资格?
这个理由让感觉受到了羞辱的彭龟年无比愤怒,但他并没有立即跑去找鱼寒讨个说法,只因他好歹还能判断出那小混蛋不会把全副精力都投入到县学的建设中来。
找到祐川县学的实际负责人,不仅要让对方清楚地认识到这天下间并非只有那个被革除了功名的前二百五进士才能做到学贯古今,还要让对方哭着喊着求着自己留在这里继续研究更高深的学问。
有那么点恃强凌弱的嫌疑,但真要说起来彭龟年这个想法也还不算太过分,毕竟他这也是受了委屈么,可等他怒气冲冲地找到那位负责人之后才无比悲哀地发现
熟人,而且还是直接导致彭龟年当年差点就丧命在荒山野岭,最后虽侥幸获救却又更倒霉地跟鱼寒扯上了关系的熟人!
前江陵花魁,如今鱼寒身边那个还未过门的小妾,居然就是县学的实际负责人?
话说那小混蛋还能不能在做事的时候稍微顾忌点脸面?就算任人唯亲是这年头官场上的常态,可也没谁会胡闹到这种地步啊!
并非是瞧不起珮儿那个从良青楼女子的身份,也更没有受到初露端倪的女子无才便是德那种混蛋观念影响,彭龟年只是有些担心鱼寒这种做法一旦传了出去会触及到某些迂腐文人心底里那根敏感的神经。
没有立即做出谴责,毕竟彭龟年还真就无愧于谦谦君子这个称号,他只是发现隐患之后立即决定先留下来一边专研学问,一边凭借特殊身份替珮儿做出掩饰,然后再慢慢找机会劝说鱼寒改变现在这种有些容易招惹麻烦的做法。
虽说依旧是在试图满足自己那点小愿望,却也是在主动替鱼寒分忧,可让彭龟年没有想到的是,他这种要求居然遭到了珮儿的无情拒绝!
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更出乎彭龟年意料的是,珮儿甚至把他的善意理解成了是打算凭借关系绕过考核而进入县学的荒唐举动。
作为一个满腹经纶的才子,彭龟年可以对别人的误解置之不理,但他绝不能允许有人质疑自己的学问。
不就是考核么?反正彭龟年从小到大就没怕过这事,既然珮儿如此冥顽不灵,那就干脆按照规矩凭借自己的才华击碎所有障碍,还不是一样能够达到预期目的?
自认为不需要再做什么特别的准备,毕竟彭龟年可是乾道五年就中了进士的大才子,如今想要通过祐川县学的考核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可走进那个四处漏风的临时考场之后,彭龟年还真得傻眼了,这倒不是因为整个考场就只有他一个人,而是那些题目
华夏最传统的算经十书,这对于一个宋代的大才子来说当然不陌生,但彭龟年作为传统儒生还真没什么闲工夫进行深入研究,可就是那上面的内容如今偏偏就占据了祐川县学考核的三成份额!
有着模糊的印象,但并不保证能够做出准确的回答,好在有着丰富考试经验的彭龟年也很懂得取舍,当即就决定绕开这些考题,然而直到这时候他才明白珮儿刚才的笑容为何会显得那样诡异!
剩下的七成考题涉及面很广,但真要说起来也是出自同一本书,一本能够完全体现出宋代科技水平并且对彭龟年来说同样很熟悉的书,沈括的《梦溪笔谈》!
如果是科举场上常见的贴经,彭龟年有九成的把握能够准确作答,但这次考的是理论推断和实际应用啊!
只是一个对琴弦共振现象的具体分析就足够让彭龟年这种传统儒生抓瞎了,更别说还要让他说出阳燧取火的原理,至于对隙积术的实际运用和那一大堆让人看着就头皮发麻的工程理论,更是足以让这个名动天下的大才子直接选择放弃作答!
用在宋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