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因思微惊,转头看向他:“将军怎知”
“无意听到一些消息。”杨远飞坦言:“后又去查证过,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在京都府尹?难不成你觉得我是去作客的?”
“我以为将军那时只是碰巧在那。”沈因思抿唇,慢慢别过头,“那天,将军是一直都在衙门吗?”
杨远飞点了点头。
沈因思有些慌,杨远飞见状又道:“沈姑娘放心,我没有与任何人说过此事。”
“嗯。”沈因思长舒了一口气。
“沈姑娘”杨远飞看她低下了头,心中愧意翻滚涌上,“那夜我若是把你们送回沈府,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沈因思未料他这般说,心头一动,怔了怔神,垂下眼帘,“将军言重了,这事,本就与将军无关。”
杨远飞看不见她的表情,听到她声音低低的也不知该说何话安慰,正踌躇不定时,沈因思又开口了:“那夜虽惊险,但也算是过去了,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我看过案录,但上面并没有详写你们遇险的过程与细节,你颈上的伤,我也是猜测的,若是沈姑娘不愿提,我便再也不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告诉将军也无妨。”沈因思徐徐抬头,眼看前方,“那时将军走后,我们想回去时,他们突然返回来,把田力打得昏了过去,还想把我们拖走,我们挣扎不从,于是他们就掏出小刀,抵在我与我的侍女苏桥的脖子上,苏桥她向来有些怕事,大喊着叫人,不料恶人生了歹念,举刀刺向她,我生怕她出事,便整个人撞了过去,于是不小心划伤了。”
杨远飞静静听着,眸中已生了怒气,又是悔又是怒又是愧,恨不得现在就狠踢那些恶汉几脚,但看到沈因思脸色如常,语气也是淡淡的,忙压抑住心里的怒火。
“他们绑住了我们的手脚,又用布条塞住我们的嘴巴不让我们出声,那时苏桥哭得厉害,那些恶人为了吓唬她,伤了她的手臂,把她打昏了。我那时没了办法,不能自救,只好也装作吓晕过去。他们看我们都没了意识,便把我们装进一个麻袋里,用板车把我们运出城。车一直走,我听到他们说就要经过城南门,于是仔细听着声音,听到军爷说检查时就一直在挣扎,不停地乱动,军爷发现了端倪,又看到麻袋有血渗出,便把恶人们逮住了。”
沈因思顿了顿,转头看向杨远飞,“虽然凶险,但最后被护皇军救下,亦算是大幸。其实我也料不到那些人会偷偷跟着我们,早知道就不回酒铺了,直接回府可能会免去此灾,现在还害得阿力被人毒打。”
杨远飞凝视着她神色如常的脸,总觉得心里火辣辣的涌起滚烫的硬块,梗在咽喉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咬紧牙关,稳了稳脸上神色,过了良久,才缓缓言道:“沈姑娘。”
沈因思看着他。
“此事,是我不对。”杨远飞声音沉沉,“对不住。”
沈因思眨了眨眼,杨远飞是在跟她说‘对不住’?
可为何要紧绷着脸,像吃了生大蒜一样?
“明意骂得对,她生的我气,是应该的。”
沈因思想了想,轻笑:“我终于想明白公主嫂嫂为何生将军气了。原来是这样,我原以为是我说将军断人手臂残忍,将军生我气的事。”
杨远飞自然记得这事,总觉有些冤,可人家的确说得并没错,又不好发作,只道:“我没生气。”
将军不坦诚了,沈因思眨眨眼瞧着杨远飞不自在的脸一看便知,但没说穿。
再说了,将军说没生气,又没说清楚说何时是没生气的。
说不定将军现在没生气,那时是生气的。嗯,又说不定那时生气了,现在也在生气,但是以后就不生气了。
她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