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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说出口的有特定意义的话称为言咒,看成严重的事。克莱娜用她的尖利的音调和恶毒的语言把她变态的人格以及恶意加注到你身上,无论法律怎样界定,在我眼里都是残忍的犯罪。我们尽量排出那些毒素,首先是你说出来,等于清理伤口。这时你还是很虚弱。但完成了这个步骤之后,才有能力接受正面的能量,也就是上药包扎。最后,你要自己努力让伤口长好。”

    “我记得小说里说,皇帝是金口玉言,不能随便说话,不能反悔,他大概能量特别大。”李说,他联想能力十分丰富。

    “我不怕催眠了,您的声音很好听,又稳定又平静。”我被孩子表扬了,但感觉上他出自真心。他对声音敏感是件好事,催眠的效果会比较好。

    晚上李早早睡了。几天来周围没出什么事,但我总有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正在酝酿,暴雨将至。我一直在想我还能做什么,可是没有头绪。在混乱的、充满并非偶然的意外的世界上,个人的力量有时候很渺小,先做我能做的吧。

    亚兰蒂尔很快发现,他所担心的事发生了。李默梵在睡醒起床后仍然像之前一样,毫无反应,如同在进行一场非暴力不抵抗运动,世界残酷地对待他,他则拒绝这个世界,用这种方式达成一种终极的平衡,仿佛对这样的结果还算满意,就此停滞不动了。亚兰蒂尔仍然像平时一样陪着他,感受李默梵的每个微弱的想法,尽量让他自己去做,给予必要的帮助。李默梵的需求少得可怜。他长期待在医院里,而精神病院的生活简化到了只剩下吃喝睡,还有上洗手间,最多加上吃药,那里的护士脑子里几乎只有这些。医生拿出治疗方案,可那些是机械的,带着与己无关的漠视,同时急功近利,每个方案都坚持不了多久。倒不是贝特里医生无能,而是那些等待丰收硕果的将军们从来等不到果实成熟的日子。这一次,他说服他们同意自己的治疗方案,但他不确定能否真的得到九个月的时间。

    亚兰蒂尔耐心地对李默梵说话,李需要恢复行动的能力,也需要支持,他必须同时感受他的思维活动和行动状态,精准地带给他恰到好处的要求或回应。视觉、听觉、触觉、味觉,他要让李的每一种感官都启动,带去正面的刺激。

    中午吃的是烤鱼,莱丝丽刚买了鲜鱼回来,她的手很巧,能切出大片大片的鱼肉,不带一根刺,再用自制的酱汁腌制和烘烤,很是美味。

    这顿饭进入尾声时,亚兰蒂尔看到小p悄无声息地走过来,蹲在李默梵的椅子旁边,仰头看着他们。他把一小块鱼肉放到李的手里,对他说:“小p在向你要吃的,你吧这鱼肉给它,它会很高兴。”李默梵的动作停止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把鱼肉放进自己口中。

    “不是这样的,是给小p吃。你是他的主人,要照顾它。”亚兰蒂尔轻声说,又从自己的盘子里分了一小块烤鱼给李,拉着他的手,让他弯下腰。小p仍然很有信心地等在那里,这时欢喜地凑过来,从李默梵的手里吃掉了鱼,又舔了舔李的手掌心,然后继续蹲在原地,表示还要。李默梵慢慢坐直,拿起刀叉,继续吃鱼,不理小p了。小东西挠了几下椅子腿,很盼望的样子。亚兰蒂尔又给了它一块鱼,拍拍它圆滚滚的小身体,说:“去吧,到厨房去,你的食物在那里。”他注视着李默梵,对方的眼睛垂着,看着盘子,仿佛全无感觉。亚兰蒂尔忍了忍,还是轻轻叹了口气,他在盼望什么呢,这世上没有奇迹。

    当天下午,他们像往常一样喝茶。亚兰蒂尔把牛奶注入刚泡好的红茶里,红亮的茶水中泛起一丝乳白,迅速扩展开来。他把茶杯推到李默梵面前,看到他双手捧著喝了一口,动作迟缓,神情木然,好像根本注意不到所有的一切,他的思绪似乎飘在某个渺远未知的地方,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难以收回。

    “我一直在想,”亚兰蒂尔慢悠悠地对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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