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却更关怀太子脸上伤痕, 心不在焉应话:“良娣确是过来一回。”说着见太子拈起那蚱蜢细看, 便补描道, “这正是良娣送与殿下的。”心中却道叶良娣当真有些不寻常处, 这远非一个小小婢子所能置喙,于是在萧令明欲移步而出际, 不过提醒道:“殿下, 今日风大且脏, 请留心面上伤处。”
萧令明负手捏住那蚱蜢走出寝阁,顺着长廊走了一程, 待入了簌簌住处,径直往阁内寻她,只见一二宫人在忙碌, 四下一顾,宫人已抽身见礼,自然也被太子脸颊惊到,灵眉失声看他:“殿下的脸”萧令明闻言陡生不快, 却又不愿无故发作,只是问道:“良娣何在?”灵眉遥遥一指,顺着半开的窗子, 萧令明便看见一着海棠红半臂的少女正立于蔷薇架下不知做些什么。
“你怎么不飞呀?”
萧令明踱步至簌簌身后, 入耳便听得这样一句, 只见她正举高了一鹦鹉架子偏头絮叨, 那长尾鹦鹉亦偏头学舌道:“你怎么不飞呀?”
簌簌似是无奈, 重申道:“我说的是你!是你, 不是我,我自然是飞不起来的。”
说着伸手去点它,笑道:“我记起来了,灵眉姊姊说你叫翠娘,是看你长了一身绿毛么?”
萧令明见她分毫不察只是自语,目光移至她肩上斜曳下来的松花色披帛,顺势望去,却已是被绕阶的带刺花枝缠住,萧令明便俯下身来,一面听簌簌娇笑不住,一面替她轻轻解开那被困住的一截披帛,再抬首时,只觉少女背影纤秀至极,轻盈至极,仿佛下一刻,大可翩飞而去。
“谁给你起的翠娘?”簌簌唇角翘起,摸了一把鹦鹉的长尾,“人给你起了个名,你就不想走了么?真是个傻的,定是东宫给你好吃好喝,你便连飞的事也不去想了!”说着不知怎的,蓦地想起太子同她玩笑,唤她“初初”一事,簌簌不禁露出点恼着的神气,忿忿对翠娘道,“我才不像你,你本就是只鹦鹉,叫什么翠娘呢?起个人名做什么?一点也不好听。”
听了这半日毫无章法的私语,萧令明终启口笑道:“那要劳烦良娣给它换个动听的名字。”
簌簌闻言一惊,回首时已跌了鹦鹉架子,那翠娘便也不得不扑棱两下,落至花栏上,仍在尖声叫着:“你怎么不飞呢?你怎么不飞呢?”
看那鹦鹉得意,簌簌心道定要拔秃了你,羞得不能见人才好。定睛看向太子时,只见他平日中如案上白瓷一般的面颊上红痕宛然,便忘记了施礼,上前惊问道:“是谁伤了殿下?”说罢掏出帕子欲要替他擦拭,忽想起自己这半日先是采花,后是训斥翠娘,只怕污了太子那亦垢亦净的一张脸,遂又瑟瑟缩了回来,迟疑看他,“殿下疼么?”
萧令明无谓一笑:“是疼,只是已经过了,可惜那时良娣不在。”
簌簌呆呆看着太子模样,只觉眼前残缺,缺了何物却不甚清楚,她忽又杀回神来,悄声问太子道:“是殿下的爹爹打了殿下么?殿下犯错了么?”
萧令明冷淡瞥她一眼:“与卿何干?”簌簌虽不解其意,却从太子面上看出拒绝的意味,讪讪往后退了退,蹲下将跌了的架子捡起,低声朝翠娘摆手:“翠娘,翠娘,快上来,我带你回去。”
萧令明却撩袍往花栏边坐了,随手捻来一枚绿叶,一笑问她:“既嫌孤给起的名字不好听,你却又唤得殷勤,簌簌,”他丢给她一个眼神,簌簌即刻会意,乖顺往太子一侧站了,静待太子质问。
“你看它叫什么名字相宜?”萧令明一时间只觉逗弄她甚得意趣,便耐心相耗。簌簌作难道:“妾不知翠娘是殿下赐它的,既是殿下起的,那便是好的。”
“什么叫既是殿下起的,便是好的?你几时学会了讨人欢心?”萧令明语气又趋冷淡,簌簌更是作难,不知如何回答方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