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氅衣解下扔给张湘,净手笑道:“不出孤所料,钱相并不知情,亦自负太过,卢凤栖并未给他这个面子。他以为卢凤栖被贬复归京,乃他提携之功,岂不知卢凤栖背后到底是范阳卢氏,他又是清流,人情汹汹,满朝文武多的是为他求情之人,淮西之事,陛下彼时主伐,不过于百官树威,拿卢凤栖开刀罢了,我们的钱相,就是一向感觉甚佳罢了。”
张湘一面将氅衣挂起,一面问道:“那钱相可有说法?”萧佑明往榻边坐了,随手拈起碟中一颗蜜饯,放入口中:“他并未明说,不过明日他要进宫同陛下辞行。”张湘闻言,思量片刻,疑道:“殿下是说他将会至陛下面前告御状?这要如何相告?”
因此事终不算堂皇正大,稍关打节之事焉能外泄?张湘不禁苦笑望向魏王:“更何况,钱相虽为陛下多年倚重,如今却也终不过一个去位宰相,殿下以为此人能掀何等风浪?”
萧佑明慢条斯理品嚼腔内浓郁甘味,又拈起一颗笑道:“钱相早年室如悬磬,见惯白眼,性情难免偏狭,不能容人,孤听过他一桩旧闻,”萧佑明索性除去双履,盘腿坐于榻上,“有个进士曾在酒筵上,直呼他人名讳,翌日钱相便将此人自宾客名单中剔除,这回卢侍郎可谓将钱相颜面扫地,钱相生平最不可忍者,莫过于此。除了这一层,孤将榜单实况也说与他听了,雪衣不会不知,钱相其人物议可谓糟糕透顶,孤今日登门,方知相府果真奢华,难怪御史们一年四季皆在弹劾他。”
说罢冷冷一笑:“以他的性情,正要让天下人皆知,即便他一个去位宰相,只要有心,也照样能将庙堂搅得天翻地覆,他伴君多载,比吾等小儿辈更知逆鳞何在,雪衣且等着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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