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波光粼粼的鹊溪上轻风拂过,一叶扁舟顺流而下,中年人伫立船头,注视着追赶而来的林清菡。
青芒划过河面,林清菡踏水而立:“宗王府的人不在京州城里待着,却偏偏跑到这鹊溪城来,居心何在?”
“先前我已经说过,鹊溪城终归属于我中原之地,既然你知道我是宗王府的人,自然明白我为何在此,我看你是女儿之身,又是真华派的人,方才之事不再计较,你走吧!”
“哼,原来这宗王府都是些颠倒是非之人,你若不留下画卷,那就动手吧。”
话音刚落,中年人便弃舟腾空,刀未出鞘,水面之上已荡起层层涟漪。林清菡暗道不好,只感觉脚下有数股暗流涌动,玄清罩已护体在身,可仍旧是慢了一步。
暗流喷涌而出,无形之间相互汇聚,刀形初现,已有破浪之势,咄咄逼人。此时无路可退,林清菡索性破开水面,沉入河底,再寻时机。
宗门刀法,既已出手,便要杀个片甲不留。中年人见其遁入水底,冷哼一声,佩刀出鞘,先前的银光不见,刀刃被余晖映成金色橙色红色!血一般的艳红!
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河面被劈成两半,林清菡想不到对方竟如此凶狠,刀气所至,玄清罩已经碎裂,四溅的河水濡湿了她的长发,她的青流云菲衣。
她从小到大都是一幅冷冰冰的模样,不为俗事烦心,也无动怒可言,可现在她却是满脸怒容,不为他事,只是因为有人弄湿了她的头发,她的衣着。
冲冠一怒为红颜,红颜一怒君惧也!更何况她不是红颜,她是那不惹烟云,不沾尘风的山涧清流;她是那不染淤泥,不浸池泽的清水芙蓉。
林清菡冲天而出,满身的水珠熠熠生辉,散发出一层光晕。虽不是暖春时节,但她的身旁却无端生出无尽的花蕾,指决变幻间,似有春风拂动,百花齐放,漫天飘香。
“徒有其表!”
随着飘来的阵阵馥郁,中年人飞身而至,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刀落之处,花枝尽断,片刻间,已是飞花似雪。中年人突然觉得自己低估了对方,这斩不完的枝条,那诱人的香气,以及满目的花雪,原来林清菡早已不见了身影。人流c街景c石桥c堤岸c鹊溪都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花海。
若是一般之人,早已留连花间,忘却归途,但毕竟他混迹江湖多年,此等障眼之术还乱不了他的阵脚。中年人想要闭目静思,感受周围的异动,可偏偏这扑鼻而来的花香却使他难以静心。
就在他分神之间,那些招展的花枝变成了利刺,那些飞舞的花瓣变成了利刃,瞬息间,统统向他涌来。
即使如此,中年人也不慌乱,刀影所过之处,飞星四溅。随着斩断的花枝越来越多,空气中弥漫的香味也越来越浓,而那些不断涌来的夺命之刃更盛。
他不再出刀,嘴角蓦地扬起一道弧度,口鼻紧锁,四周的香气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喧闹的人声再次传来,鹊溪依旧。
林清菡再次现身,中年人却不再给她机会,红光闪过,只留下一缕随风飘舞的青丝。
“你,还是太年轻!”刀入鞘,一切都已结束,中年人踏舟伫立。
林清菡低头看着平静的水面,轻抚着那一层断发。是,她太年轻,碧玉年华就已经踏入观云境的她,在同辈之中可以算得上佼佼者,可是面对一位实战丰富的对手,她还是太弱。
“你为何手下留情?”
中年人看着那一层断发,停留了片刻,道:“你认为我应该怎样?杀了你?”
林清菡面带疑惑,宗王府创立不过数十载,她也是从师父口中听得一二,对于宗王府的行事作风,她不甚了解。
中年人继续道:“我们可不是烧杀抢掠,无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