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化,是广南国的根据地,兵力最多,防守最严。阮主将黎朝的顺化卫改名为富春,但明人仍以顺化称呼此城。顺化城前有香江,后有御屏山,西面是长山山脉,东面十多里便是大海,依山傍水,据山海之险,确是一处易守难攻之城。顺化城和明朝的城池修建的一模一样,但一眼看去就能感觉到,这不是中国的城池,无他,颜色花纹特别繁复,跟满洲人有着异曲同工的审美。
安南人主体是京族人,对内自称汉人或华人,而迁徙到安南的中国人,则被他们按照朝代称为“唐人”,“明人”和“清人”。虽然历代国王几乎都是两广福建人,但他们认为自己是和中国平起平坐的王朝,自称南朝,而称呼中国为北朝。中国有个大朝贡体系,越南也有自己的小朝贡体系,在中南半岛呼风唤雨,充满优越感,因此中国历次收复失地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无异于一种侵犯,早期大概类似于楚国对长江以北诸国的心态,但越往后,安南人的民族意识越强,逐渐变了味道。
永乐帝大兴文教,企图让三百二十万自称“汉人”的京族人认祖归宗,但最后因为行政中心离的太远,无法长期打压安南境内的复国势力,最后只能撤掉布政司,重新回归到藩国体系。
所以征服安南刻不容缓,绝不能等到安南人完全形成独立的民族概念,那样的话就注定是失败,法国人美国人都对安南人无可奈何,无法深入统治,更何况武器代差和安南并不大的明帝国。
明军水师占据了思容海门和湮海门,因此顺化面临着被前后夹击的风险,阮福濒不得不分出两万人增援丹田县和何公城。明军陆军从思容海门登陆,攻下思容县,而明国的武装商船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沿水道向西,攻打左江关。左江关一下,明军就可直攻顺化城。
广南本是山海河交错之地,水师全军覆没后,门户大开,境内纵横密集的水网便像手术刀一样将广南驻军分割的七零八碎,以至于武装商船都能以游击战不断袭击广南在各地沿河的卫所,防不胜防。
陆军和武装商船配合,攻下左江关,之后只留下缅甸军两个营和陆军四镇一个营继续朝顺化进发,主力悄悄坐船撤出思容海门,转而登陆湮海门,攻向丹田县。
辽东之战时,明军在兵力极度劣势的情况下,就是靠着高度机动性对清军逐个击破,奠定了胜局。如今故技重施,避开阮福濒重兵设防的顺化城南面,转而进攻防守较为虚弱的顺化城北面。
六月五日,阮福濒率两万兵马前往顺化城南的金茶县阻击北进的明军。安南人熟悉地理,数次将明军的进攻反推回来,两军相持不下,战况激烈。
阮福濒求胜心切,又从顺化调来了五千援军,企图将北进的明军一举击溃。
陆军四镇第十一营总兵官邓代恩收到侦察兵报告:右翼高地处,广南又加派了兵力,缅甸军第二十五营两个千总部不支,请求增援。
这个高地,缅甸军数次都没能攻下,所以炮兵火力一直处于劣势,若广南再增派援军,那么右翼极有可能被突破。
营中军肖睿请命道:“军门,我带弟兄们冲一回,夺下这个高地,将大炮拉上去。攻坚战,还得我们自己来才顶用。”
邓代恩想了一会儿,确实没有别的法子了,应允道:“你带一个千总部去。”明军三个千总部,一个投入战场,一个支援右翼战场,如今只剩一个千总部能调动了。
肖睿领着明军到达山丘脚下,分散为十个纵队,曲线形迂回前进避开广南军炮火,向着高地顶端冲锋,缅甸军跟随其后。
越是冲锋在前的,受到炮火威胁越小,越是磨磨蹭蹭贪生怕死的,越是处于敌军最佳打击范围。因此缅甸军的新兵蛋子隔着一段距离在后方跑的也是飞快。
最先接近顶端的五个小纵队在军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