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微撇, 萧逸对小叫花子这夸张的描述不以为然:“他天天安排得那么紧, 能胖起来就怪了。”
读书人大半起早贪黑,整日里研究之乎者也,不事生产, 缺乏锻炼,一个个都跟竹竿相似, 身强体壮的才是异类。
“寿安村文风甚重, 我也见过些赶考的,等闲自不会大惊小怪。可公子他是真的瘦, 胳膊只比擀面杖粗点儿, 腰围将将一尺七,平日里从不系腰带, 全靠宽袍大袖的衣裳挡着,所以才没人发现端倪。”
“一尺七?”伸手在自己腰间比划一下,长安诧异:“那是很瘦。可即便旁人瞧不出,他家人总该察觉吧?”
大病之后死里逃生, 即便先前有些芥蒂,作父母的还不把这独苗当成眼珠子疼?
“本来严冠杰是很愿意亲近老爷夫人的,可自从拜那道士为师, 性子日渐冷僻,虽然面上仍旧温文, 却不爱与旁人深交, 便连爹娘也不多接触, 常以课业繁重为由将他们拒之门外。两方一月顶多见三次。”
“就没有人怀疑过?”
“曾经有个爱嚼舌根的小厮多嘴, 偷偷议论那道士懂妖法,专吸少爷的精气,结果第二天一早便掉下井里淹死了,连带着家人也不得善终,往后再没人敢多言。”
“严家老爷子这么容忍那妖道?就没想找个更厉害的高人来收了他?”
“上哪儿找去?”小叫花子抱怨:“况且是那下人失言在先,我家老爷还觉着自己治宅无方,管束不利,万般抱歉呢!
“外人不晓得内情便算了,可我毕竟是严冠杰的书童,几乎可说是形影不离。被那突发的高热吓破了胆,我对他的身体极为关注,生怕如此暴瘦伤身。思来想去后,终于下决心瞒着主子,偷摸去寻了那道人。”
“有事找师父?怎么不去告诉他亲爹亲娘?”
“那时的严冠杰十二岁,已与妖道相处了五年。我冷眼瞅着,老爷夫人早管他不住,师父的话才顶顶重要,因此才直接越过他们,求到这能作准的主子跟前。
“尽管住了很久,但他素来深居简出,我那也是第一次离他那么近。这道士自称年过花甲,面貌体格却相当年轻,从外表看顶多不惑,也难怪大家说他有长生之法。”
“他长什么模样?”
“大众脸,扔进人堆便认不出。我当时满心敬畏,不敢乱瞄,现下时隔多年,印象早模糊,只记得瞧着威严庄重,很有一派高人风范。
“跪地磕头送上礼物,我求他帮着劝劝少爷,免得主子累垮身子。妖道听了我的话后却是一笑,只让我回去转告:你仍不曾拿定主意?”
“拿定主意?”萧逸蹙眉:“他们打算做甚?”
“当时我也不了解,现在终于想明白了。”阴测测的冷笑几声,小叫花子压低音:“严冠杰与他修习邪法,奈何体魄不够强健,偏这邪法又极耗精气,故而他才越来越瘦。这样下去的话,他迟早要活活累死,除非进些大补之物——”
“百年老参?太岁?”
“这些全是凡人用的,哪里能入人家的眼?”得意的嘿嘿一笑,他故弄玄虚的留了个悬念,并没直接公布答案:“我只是个贱籍的下人,能和仙师搭话是福分,心里再好奇也不敢多问。回去老实传了他的话,严冠杰听后,神色明显非常阴沉。
“我以为自己多嘴多舌坏了事,那段时间过得提心吊胆。直到一个月后,严府传出个大喜讯——时隔十三年,夫人终于在三十五岁高龄时再度有孕。其实早有医者确诊,不过先前未满三月,胎没坐稳,是以没外传。”
“你主子怕要失宠了。”勉强振作着耸耸肩,长安的眼皮有些打架,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晚为何这么困:“他没采取些手段?”
“我开始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