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长到乌拉铁弓的高度之前,虽说也会将孩子送到镇子里唯一一个私塾,学一些最基本最常用的字。
但一到孩子拥有了自己的铁弓后,他们就算是毕了业,从此会远离书本,日常转为练习箭法和马术。
然后,在成人礼后加入勇士团,直到老去或者战死,可谓是真正的戎马一生。
而且,在大多数普通北疆百姓看来,学问是顶枯燥的玩意,简直百无一用!学问的唯一作用,就是把很简单的事情弄的复杂,把复杂的事情变得理不出头绪。
镇子和部族各有各自的规矩,只要遵守那些规矩就成。更重要的是身体强壮、马术好、箭法好,这在才北疆生活的根本。
因而,在乌鸦泡镇子里,很少听到孩子朗朗的读书声,更常见的是一帮乌拉小孩,聚在一起比试箭法,比赛摔跤的场面。
赫青山的家在镇子的最南头,三间草屋,院子不大,但总是那么整洁。
房子的屋檐下有好几个燕子窝,春暖花开的季节,常常能听到雏燕呼唤母燕喂食的叫声,充满了家的温馨。
院子里有两棵海棠树,每年开春,粉红色的海棠花便挂满树杈,远远看去灿若云霞,非常美丽。
门前不远处是一条清澈的小河,欢快的河水,在赫家门前优雅的拐了个弯后,径直向南流入黑水河。
崖蛋童年的记忆,多半同这条小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冬天在河面滑冰、抽冰尜,夏天在水里洗澡、抓鱼。
河边有一棵索伦杆,往往等不到下雪,崖蛋便急不可耐地从家里偷些粮食,撒在杆子底下喂乌鸦。
房子的前后是两块菜园子,园子用北疆特色的木头杖子围着,春夏两季,在青山老两口精心的打理下,这两块菜园,不但能供一家人的吃菜,崖蛋的额娘还常常将吃不完的菜,拿到镇子的集市上换些小钱补贴家用。
出了后园子往西走不远,是一个用土墙围起来的四方院落,土墙很高,也很旧。差不多每年的雨季来临之前,崖蛋总是看到阿玛对其加以精心修补。
那个院子只有一个门,但是常年上着锁,门旁是几个狗窝,家里养的几只猎狗,常年守护着这个小院。
崖蛋小的时候,几次透过门缝向里面张望,可总是在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就听到了阿玛的严厉斥责。那也是崖蛋所看到阿玛最严厉的时刻。
但终于有一天,趁阿玛睡午觉的时候,在最要好的小伙伴老崽的怂恿下,两人偷偷的翻过墙头溜了进去,结果进去后,两人却给吓的大哭起来。
原来,围墙里面,并没有什么想象中的神秘堡垒,而是赫然并列着好多大大小小的坟墓。
那一次,是崖蛋头一回被阿玛狠狠的打了屁股,不过,那也是唯一的一次。
最后,赫青山在崖蛋额娘不顾一切的拦挡下才算作罢。看着阿玛一个人在院子里独自抽着土烟坐了好久,吓得崖蛋从此再也不敢靠近那个院子半步。
后来崖蛋才知道,那个神秘的院子里,是赫家的墓地,里面埋葬着崖蛋的玛法、玛玛、达达等前辈,还有崖蛋两个阿哥的墓,据说大阿哥的墓只是个空墓。
其实乌拉人有专门的族人墓地,虽说个别人家有自己独立的墓地,但是少之又少,而紧邻墓地居住的,更是寥寥无几,大概只有赫青山一家。
在赫青山的大儿子战死后,刚开始,老两口因思念儿子,便常常跑到墓地守候在两个儿子的墓前,一坐就是大半天。虽然那个墓穴里,只埋了大儿子的遗物。
后来,老两口索性就在紧邻墓地的地方,盖起了现在的那几间房子,赫青山的老伴儿说:“这样离孩子近些,好像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生活!”
如今,他们已经住在这里十几年了,族人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