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雪炽扶着薛妃回屋后,四下里才有待卫们战战兢兢地靠近前来,平素里飞扬跋扈的汉子们有些瑟瑟缩缩。
十七郎,何飞不在跟前,他们便抓到鄂夺玉为他们壮胆,那边倒下好多兄弟,这是那里来的煞神?
鄂夺玉随他们往前面走了几步,血水就漫到了他的足下。思明轩的院落之中,横七竖八地躺着些尸首。他俯下身去细看,刀痕都在他们颈侧大血管处,几乎没有多费半丝气力。他站起来道:将兄弟们收敛起来,抚恤事宜,太妃定会从厚。
有鄂夺玉打头进去后,他们才敢走到这令人发怵的院子里来。他们七手八脚地搬动着尸首,突然只听得铛地一声,有件东西从尸首身上落下。
侍卫们并未留意,正要从那东西上面踏过去,鄂夺玉却突然觉得那东西上在发亮。他推开侍卫,定睛一看,顿时怔住了。
侍卫们这时才看清了那是什么,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尸身从他们手中啪!地跌落,溅得水花大起。鄂夺玉拾了起来,一柄短剑,剑身上鬼火似地飘浮着两个字长庚!
他微微合上眼睛,思索了一会方道:何首领回来,让他赶紧来找我。
何飞在泷丘搜索彻夜,却始终没有找到二十三的行踪。凌晨时分他才回到王府,便赶到思明轩,鄂夺玉换过一身干净衣裳,在前厅角灯下把玩着那柄短剑。
侍卫里面,竟有长庚军中之人?何飞一见他就低声嚷了起来。
鄂夺玉将剑扔给他道:你自己看。
何飞抚挲了好一会,镇定下来,道:只是为什么会是王方?方才奋战拦阻二十三的诸人中,以他最为英勇,若不是他赢得了半刻时光,我未必能够布成符阵。
他来王府中有多久了?鄂夺玉问道。
他是我亲从诸军中选来的何飞想了想道:有四年了吧!
四年以来,他并无异动?
这个自然,否则岂会容他守着思明轩?何飞略有不悦道:你也太小瞧我了。
鄂夺玉支着额角,若有所思地道:长庚军呆在太妃身边数年并无异动,今日又奋勇拦杀劲敌,那长庚军对太妃似乎颇为忠心!
你,何飞突然大惊,上前一步道:你是说太妃她
鄂夺玉突然将手一竖,起身道:我什么也没说。
何飞盯着鄂夺玉在渐疏的雨中远去,不自由主地想道:长庚军曾经想杀了刘湛的儿子,这是为什么?大世子是因为刘湛死的这念头突然转出来时,短剑险险从他手中落下,他赶紧反驳自己道:不不,刘湛的儿子在府中一年,却平安无事,我这都想到那里去了?
鄂夺玉心中惦记着魏风婵的事,出府后便往染云坊去。到了魏风婵家中,问道:九娘在家么?
小厮过来牵马,道:九娘还睡着,您等等,我这就去叫。
他听这人语气平淡,不象是晚上出过事的样子,不由又问道:昨夜里九娘可找过大夫?
没有呀!小厮颇为讶异地道:就是翟姑娘来过,坐了半晚也走了。昨夜里满城都在闹腾,九娘让我们关了门窗,谁也不许走动。
鄂夺玉突然就觉出不对来,喝问道:这一晚你们谁也没有上去过?
是
鄂夺玉听到这个,赶紧一撩袍角,飞奔而上。两名睡在外间地铺上的小婢揉着眼睛正要起来,鄂夺玉己经从她们身上一掠而过。他一掌将门击开,看到榻上隆起的被褥,和几上那钵汤,上面结着厚厚一层油,显然已经冷透。
鄂夺玉苦笑着将翟女身上的绳索解开,道:没想到她戒心这么重。
翟女揉着肩膀,略带着点愁容道:这一晚上没回去,我不知道怎么和常舒交待。
这个无妨,你照直说便是。鄂夺玉道:罗家也不是不知道你和小九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