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冲到屋前,下马牵缰,找了两棵树,将马拴妥,刚一走进门,一股马粪燃烧的怪味和热气,迎面扑来。
马原进门倒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戈易灵刚一随后跨进门,就像一锅热豆子倒进了一碗滚油,立刻爆了起来。
立刻就有一个落腮大胡子,右手提着一个牛皮酒袋;脚步蹒跚,追了上来,酒气冲天的对着戈姑娘邪笑着,口齿不清地说道:“小娘们!长得真俊!来!来!陪爷们……”
他这下面“喝一杯”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后面被人夹领口提将起来,一把掼在烧着马粪的火堆上,烧得他满屁股冒烟,哇呀呀直叫。
这时候过来两个人,将他架起来,扑灭身上的烟火。他口里就不干不净地骂开了:“妈那个巴子!哪个不长眼的混球,敢来老虎头抓痒,你他妈的有种就过来。”
他将手中牛皮纸袋一丢,从腿肚子抽出一把锋利的攘子,张牙舞爪,到处张望,找人生事。
马原已经将戈易灵姑娘让到屋里,一个头缠白布的人出来,一见马原,立刻堆上笑脸,躬腰拱手:“原来是马爷!太久时间没有见着你老子。”
马原皱着眉头说道:“别假张罗,赶快将你老婆那间内房收拾收拾。”
店老板是个回回,满脸堆笑奉承地说道:“是!是!马爷这回难得有女客,小的老婆当然要睡灶间,睡灶间。”
戈易灵看他一面奉承,过意不去,连忙说道:“不要紧!
我可以和老板娘挤一宵。”
老板连连摇着手说道:“不敢!不敢!罪过!罪过!”
戈易灵笑着说道:“不要紧的!马爷是我叔叔。”
老板似乎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原来马爷侄小姐,不敢怠慢!不敢怠慢!”
这个回回老板正是笑容满面,突然间笑容僵住了,张着嘴,刚叫得一声:“马爷!
你……”
马原连头也不曾回,一侧身、一抬手,只听得“叭”地一声,“哎唷”苦叫,铮地一响,矮矮的屋顶上,插了一柄雪亮飞薄的短刀。
马原手上的马鞭没有收回来,人也没有回头,只是口中说道:“多年少见,许多朋友都面生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又电旋回身,飞腿侧踢,扑通有人跌在地上。
马原叉手站住,沉着脸色说道:“偷袭是没有出息的动作,边塞之区虽然比不上中原,也不能让人家瞧不起我们,看成了下三滥!”
昏黄的马灯照耀之下,可以看到围着火取暖的共有六个人。一个落腮大胡子捧着右手腕子,怔在一旁发呆。一个秃子跌在地上,紧锁着一双眉锋,右手正揉着小肚子。另外四个人已经退到一边,脸上的表情不一,大概还拿不定主意要如何来应付这种场面。
马原一抖手,那根四尺多长的特制马鞭,就如同灵蛇一般,一闪而起,卷住屋顶上的短刀,轻巧地落到手上。他把玩了一下,侧过头去,叫着店主人:“老回回!”
这位回回老板堆着笑脸,搓着手,哈着腰,连声应着:“马爷!有事请吩咐。”
马原说道:“你这家回回店是老字号,牛肉泡馍外加绿豆烧,是方圆百来十里的金字招牌……”
“嘻!嘻!小买卖,大家照顾。”
“我问你,你这个老字号,什么时候改开黑店了!”
“马爷!你老开玩笑了!小的有老婆可没有孩子,改明儿还想生个胖小子,传宗接代,黑心事做不得!”
“那么为什么有人进门就动刀子?”
“马爷!大家都是客人,都是小店的衣食父母,马爷!
你老就高抬贵手,过去就算了,明天小的再向你老陪不是,你老千万不要生气。”
马原笑了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