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日,星期四,晚上九点
当天晚上,洗过土耳其浴用完晚餐后,严肃疲倦的马克汉、怡然自得的万斯和我三个人坐在史杜文生俱乐部大厅的一角。
我们默默地坐在那里抽了半小时的烟,终于万斯清晰地开口表示:“就是有希兹这种顽固又缺乏想像力的家伙才会造成罪犯和社会大众之间的对抗……真悲哀。”
“现今的社会中已找不到英雄了,”马克汉说,“即使有,也不会当警探。”
“但是尽管他们热爱这份职业,也会因为身材的缘故被拒绝在外。据我所知,警察是按照身高体重的标准录取的,他们必须合乎强壮的要求——好像他们惟一对付的罪恶只是暴动和帮派械斗。硕大便是美——这就是美国人伟大的理想,不论在艺术、建筑、饮食或警员各方面都一样,难以理解。”
“无论如何,希兹有一个宽宏大量的胸怀,”马克汉为他辩护,“他完全原谅了你。”
万斯笑了,“今天晚报上所加诸于他身上的功劳与赞扬足以软化任何人,他甚至应该原谅少校对他施以暴力。希兹的身体一定很结实,否则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可怜的菲普斯!他这一辈子都会受腹痛之苦。”
“你的确料中了少校的反应,”马克汉说,“我几乎要认同你那些与心理有关的理论,这样的推论引导你正确的方向。”
停顿一下后,他好奇地望着万斯,“请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为何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少校是凶手?”
万斯靠在椅背上,“先考量一下与这件凶杀案有关的特征。很明显在开枪前,班森和凶手正在谈话或发生争执——一个人坐着,另一人站着。然后班森假装在看书,因为他已经说完想说的话了,他用阅读来终结彼此之间的交谈,通常一个人不会在谈话时阅读,除非另有目的。有备而来的凶手见到已经无转圆余地,掏出枪对准班森的太阳穴扣下扳机。事后他关上所有的灯走了出去……这些全是事实。”
他用力吸了几口烟,“现在让我分析给你听……正如我曾指出的,凶手并未将死者的身体当做目标,虽然射中它的机会较大些,但死亡的机会却反而较校他选择了最困难与最危险的方式,他的作风是直接无惧的,只有一个有钢铁意志和赌徒性格的人会用这种勇往直前大无畏的手法;所以,所有紧张、冲动、胆小之人全部自动地从凶嫌名册中消失。他干净利落职业化的犯案手法,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指控他的实质证据,证明了这是由一个充分自信并惯于冒险之人事先冷静计划部署之下的结果……所以我说马克汉,你是个可以理解人类天性的好法官吗?”
“我想我明白你推论的要旨。”马克汉有些迟疑地说。
“很好,”万斯继续说,“若想判断人类行为的心理倾向,只须找到一个思想性情与之相近的人即可,因为如果在相同的情况下,他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同样的事来。命案发生前,我认识少校已有一段时日,所以当我在那天早上看过现场之后就知道是他做的。从各方面的顾虑和特色来看这桩命案,都可以说是他个性和心理状态的最佳诠释。即使我不认识他这个人,因为我已掌握了凶手的性格,一样可以在众多嫌疑犯之中找出他来。”
“但也可能是另一个和少校性情相同的人所为呀?”马克汉问。
“每一个人的天性都不尽相同——虽然偶尔相似的两个人会有类似的举动,”万斯解释,“但以目前这件案子来看,另一位和少校同类型的人涉案的可能性几近于零,在法律面前也无法证明。就算纽约市有两位不论在个性和本能上均酷似的人,但他们都持相同的理由杀死班森的机会又有多少?范菲在案情中出现时,我知道他是一个赌徒和狩猎者,我趁机调查他的资历;因为我并不认识范菲,所以向欧斯川德上校打探消息,根据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