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干什么?”
“我想直接去酒馆。”
“大家都去那里……看来好像那儿将有个开胃酒聚会……你想要条船吗?”
只有梅格雷一人穿着城里人那种颜色黯淡的服装。别人给了他一条用清漆涂过的小艇,他费了好大劲才保持住平衡。当他到达乡村酒馆时已经是上午10点了,那里却一个顾客也没有。
倒不如说梅格雷发现了一个,在厨房里。那人正忙着咀嚼一大块面包和一大段红肠。酒馆的老妇人正在对他絮叨着:“千万要小心!我的这群小伙子里有一个就是因为不当心而死了……他要比你高大强壮得多。”
这时,一阵咳嗽使这位客人无法将嘴里的面包吞咽下去。正咳着,他发现梅格雷眉头紧锁站在门口。
“来一小瓶啤酒!”探长喊道。
“您不想坐到外面的露天座上去吗?”
当然不!他更愿意呆在厨房里。屋里有一张裂了纹的木桌,几把草编的椅子和一口在炉子上咕嘟咕嘟作响的大锅。
“我儿子去科尔贝催一批排水管,他们忘了发货……您能帮我打开地板上的活门吗?”
厨房地板中间的活门被打开,露出了地窖潮湿的入口。
老妇人弯着腰走了下去,屋里那位客人的目光却一直没离开梅格雷。
这是个25岁左右的小伙子,脸色苍白,身材瘦削,面烦上长着金黄色的绒毛。他的双眼深深地陷在眼眶里,嘴唇毫无血色。可给人印象最深的还是他的衣着。他并不像流浪汉一样衣衫槛褛,而且他的举止也不像个游手好闲的人那般蛮横无礼。
不!人们在他身上所看到的是胆怯和虚荣的混合物。他既谦卑又咄咄逼人,同时,他浑身上下——如果这么说还算符合逻辑的话——既干净又肮脏。
可以看出他身上这套衣服曾经很干净,而且保存得极好,可是现在,显然是在最近几天里,它已被揉挤得乱七八糟了。
“你的证件!”梅格雷用不着再加上一句,“我是警察上”
那个小伙子看来早就明白梅格雷是干什么的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粘糊糊的小本子。探长低声念着上边的名字:“维克多加亚尔!”
他不动声色地将小本子合上并将它递还给它的主人。老妇人从地窖里走了上来,把翻板活门重新关好。※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它还带着凉气哪!”她一边说一边将啤酒瓶盖子打开。接着,她就走到一旁去削土豆去了。这时,屋里的两个男人从容不迫地开始了他们之间这场不带任何明显的感情色彩的谈话:
“你最后的固定住址是哪儿?”
“吉昂的市立结核病疗养院。”
“你什么时候离开的?”
“一个月前。”
“然后呢?”
“我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于是我沿途给人打短工。您可以以流浪罪逮浦我,不过您最好让人把我弄到一个疗养院里呆着。我只有一个肺……”他没用那种令人同情的语调来说话。相反,他的语气倒像是在公事公办。
“你收到过勒努瓦的一封信吗?”
“哪个勒努瓦?”
“别跟我装傻了!他让你到乡村酒馆来找那个男人!”
“我在疗养院呆腻了。”
“尤其是渴望重新靠你在圣-马丁运河看到的那个人来养活你!”
老妇人听着他们约谈话,丝毫没有诧异的神色,因为她根本听不懂是怎么回事。这一切就在这间简陋不堪、一只母鸡跑到中央来觅食的小屋子里进行着。
“你不回答吗?”
“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
“勒努瓦全说了。”
“我不认识勒努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