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很背静的胡同,排列着不少艺妓馆,小旅店,小饭馆,这些地方的入口处都很素雅。终于找到了“井筒旅馆”的灯笼,我对阿梅说:“你在这等着。”我自己进了旅店。
打开旅店的拉门,听见有人在厨房打电话。我大声喊了好几声“晚上好”,半天才有个女招待出来,一见我就知道我的来意似地说了声“请进。”领着我上了二楼。
“来接您的人来了。”
一边说一边拉开隔扇,我进去一看,一个二十七八岁的肤色白皙的男人坐在屋里。
“请问,夫人是光子的朋友吗?”
“是的。”
他立刻伏下身子向我施了一礼,说道:
“今晚的事真不知怎么向您解释才好。光子本来早就想把我们的事告诉夫人的,可是她实在张不了这个口。不好意思,先让她把衣服换上再来见您好吗?”
这个男人长得眉清目秀,正是光子喜欢的那种类型。我第一眼见到他就感叹到“真是个美男子啊”。他身上穿着单衣,后来知道是跟店里的伙计借来的。我把包袱递给他,他说:“实在对不起。”接过包袱,拉开内屋的隔扇塞了进去,我扫了一眼,看见一个枕屏风……
长话短说吧。我心想该送来的已经送到了,又有这个男人在,我见不见光子都没有意义,就拿出三十元钱交给他说:“我先回去了,这钱请转交光子。”
“您再稍等一下吧,光子一会儿就出来。”
他一个劲儿挽留我,并端正姿势面对着我说:“其实这话应该由光子跟您说,不过我想从我的角度跟您解释一下。”
——看来光子自己不好意思跟我说,借着换衣服,让男人替她说。
“我的衣服被人偷了,名片在衣服里。我是住在光子家附近的棉贯荣次郎。”
——他说他和光子是去年年底相爱的,甚至私下定了婚约。可是今年春天,M那边来提亲,恰巧因同性爱的风波使婚约告吹。——不过他们绝不是在利用我,一开始好像是利用,但光子渐渐被夫人的热情所感动,像爱他一样热烈地爱起了夫人。他非常嫉妒,感觉自己倒像是被利用了似的。虽然和夫人初次见面,但是常听光子提起夫人。她说同样是恋爱,但同性和异性性质完全不同,如果不同意她和夫人交往,就不再和他好了,所以最近他已经谅解光子了。
光子经常说:“姐姐有丈夫,我会和你结婚的。但是夫妇之爱是夫妇之爱,同性之爱是同性之爱,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姐姐的。”她对夫人完全是真心的。
尽管我有种受到愚弄的感觉,然而那个男人的话简直说得天衣无缝。男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木可能总瞒着我,就让光子告诉我,求得我的谅解。可是,到了这个地步,光子实在说不出口来,老是说:“等机会吧,等机会吧”,结果拖到了今天。
至于电话里所说的失窃一事,其实并不单纯是失窃。说出来让夫人笑话,晚上有人在旅店的大客厅里赌博,警察好像早有埋伏,突然冲了进来。他们两人吓得跑出了房间,只穿着内衣从房顶上逃到了隔壁的人家,钻进了晒东西的架子下面。那些赌博的人纷纷逃跑,只剩下一对夫妇没来得及跑掉,就钻进了光子他们的房间,结果被警察搜到了,他们就穿着光子他们的衣服被带走了。因为这对夫妇是穿着浴衣去赌博的。
就这样光子他们算是逃脱了,可是回来一看,衣服没有了,连钱包、手包也不见了。旅店的老板也一起被带走了,没人可以商量。加上光子的手包里有吸急的月票,还有男人的名片,警察往家里打电话可就大事不好了,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给夫人打电话。
男人最后说,既然事已至此,虽不尽情理,还要请夫人把光子送回家,对她家人说今晚一起去看电影了,万一警察来电话,请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