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丝毫没有发觉那张照片就是我。还有比这种处境更不可思议的吗?!
我不胜悲怆。唉,我这凄惨的处境简直有些滑稽。
“不过,大牟田先生现在去世也许还算是幸运哩。如果长寿,夫人毕竟还是夫人,恐怕好景不长吧,说不定他会同我一样厌世哩。”
掌柜用不像个商人的语调,像追述往事似地说着,显得郁郁不乐。
听了这番话,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些话不能不叫人追根寻底。
“夫人毕竟还是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嗯,掌柜的?”
我强使自己用若无其事的腔调问。
“这是不能乱张扬的。大牟田子爵是个大好人,可他那位夫人却实在有点儿……”
掌柜含糊其词。
所谓夫人,不言而喻是指我的妻子瑙璃子。说我那位可爱的瑙璃子“实在有点儿”,这太不像话了。我忿忿地想,这家伙也许是疯了。可是,不听下文,总有些放心不下,因此,我又问:
“夫人怎么了?”
掌柜好像知道我要问这句话似地说:
“千怪万怪,都怪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儿。在男人眼里,她美如天仙。可是对天仙也不能麻痹呀。”
听着越说越离奇的话,我觉得我脸色都变了,又追问道:
“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些什么?”
啊,关于我的妻子,这位老人究竟要说些什么呢?
可怕的笑脸
“她的笑脸是假的,我老婆就是那样笑的。”
旧衣铺的掌柜越说越玄乎。
“你老婆怎么了?”
“我老婆?她被我亲手宰了。”
掌柜在昏暗的电灯下,阴郁地摇晃着有许多阴影的脸,语调阴沉地答道。
我为之愕然,盯着他的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哈。”掌柜轻轻地笑着,“喔,别害怕,我是个杀人犯,不过已经服罪了。我虽是个有前科的人,却决不是坏人。我只是惩罚了仇敌,只是向让我惨遭不幸的老婆报了仇。”
“报仇?”
我不由得看了看老掌柜那张干瘪的脸。
“哈哈哈哈哈,您笑话我吧。现在我老了,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要是现在我是决不干那种事的。那时候,我这颗老朽的心里,也充满着青春的血液。这些不光彩的经历,社会上的人都知道,不必怎么隐瞒。这是我的忏悔,请听我说说吧。”
从诡谲的引子开始,我听了老掌柜的动人心弦的经历。事后我才知道,旧衣铺的掌柜不论对谁都爱忏悔这段往事,所以附近都说他是个怪人。
老人的故事扼要地说来是这样:二十年前,他还是个三十岁的壮年时,从一件偶然的事上发觉他美丽的妻子有了情夫,当他不在家的时候,她就将情夫勾到家里鬼混。
有一天,地撒谎说他去旅行,当场抓住了私通的奸夫奸妇,选用准备好的匕首一下将那男人刺死了。
“我老婆见此情景,立刻乱喊乱叫朝我扑过来。我以为她要反抗,原来不是。真是个卑鄙的东西,她用她那副娇态对我撒娇,企图让我饶她一命。
“当时她那张脸,哎,好像现在还在我的眼前。她双眼因恐惧而凸出,面孔惨白而扭曲,就那样还要强作笑脸。她娇媚地朝我笑着,想以此来软化我,结果越笑越显出一副可怜的哭丧相。
“她用冰凉的手按住我的脖子,声音激动地嚷叫说,其实我是最喜欢你的呀,忘掉吧,忘掉吧!饶了我吧!
“可是,我怎么会上她的当,我一把推开她,将沾着奸夫的血的匕首,将还汩汩流着热血的匕首端在她面前,对她说,好吧,这就是你情夫的身子,我要把他插到你心里,让他永远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