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傅聪来说,音乐其实是他最重要的宗教,而手则是引领他走进圣殿的路标。一个内心受过重创因而迟迟不能平静的人怎么能缺少了音乐的抚慰呢?
问完这个问题,我对傅聪先生的采访已近尾声,最后一个问题我问的是:“您很热爱莫扎特,在很多人眼里,莫扎特是个孩子,特别纯洁,也有人觉得,他的苦难经历其实决定了他最应该是接受别人安慰的,但他却总是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用最美好的旋律安慰着别人,那莫扎特是你的一个安慰还是你想要达到的一个境界?”
傅聪先生把烟斗从嘴上拿下:“是境界。我想假如每个人都把莫扎特作为一个想要达到的境界,那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好。”
采访在还有很多话想说的情况下结束了,遗憾的是,这次我认为属于精彩的访谈,由于种种原因没能播出,看样令我们不能平静的并不只是历史。
问:你现在仅仅把游泳或者说体育当成一种竞赛吗?
答:我认为不是,是一个民族、一种气势也是一个人的较量,它不光是肌肉,不光是体能,它是整个人的体现。只有当你在综合指标上超过他、超过别人的时候你才有可能赢。肌肉发达、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认为不适合运动员,因为体育是人的竞争。
我一直不相信这样的回答是出自运动员之口,直到蒋丞稷用这段回答告诉我:轻视运动员的思想是错误的。
其实蒋丞稷正是用他的语言表现赢得我的尊重的。在亚特兰大奥运会上,他用两个第四创造了中国男子游泳选手参加奥运会的最好成绩,而两个第四也似乎并不能让人在一片金牌的闪烁中注意到他。
然而当他结束比赛面对记者镜头时,一番回答立刻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两个第四是一种缺憾,但有时缺憾也是一种美。”
在一片肌肉与肌肉、速度与速度的比拚中,蒋丞稷的言语卓而不凡。显然这不是一个一般的运动员,于是当我离开电视机的时候,我暗下决心,几天之后,我要在北京采访他。
采访果真在几天后的北京顺利展开,他没有让人失望,妙语连出:“我要让波波夫知道:中国有个蒋丞稷。”
“我希望能够做领头羊,去冲击世界强手,希望能做到告诉中国的男子游泳选手,跟他们说一句话:我们可以,我们行。”
但最精彩的回答还是他对体育的理解。如果说其它的回答是一种气质和男子气,那对体育的理解就进入到哲学层次,而我们千万别忘了:说这话的蒋丞稷当时才21岁。
这之后他的路并不顺,我们俩后来陆续见过好多次,然后我就更加明白:游泳对蒋丞稷来说,不过是自己和人生挑战的一个媒介,悉尼奥运会当然是他的一个梦,不管梦是圆还是碎,蒋丞稷都会向更优秀的方向靠近,因为我感觉得到:他是自己对自己比别人对自己更苛刻的人生选手,因此当我不再在泳池边给他掌声的时候,也许他会从另一个方面脱颖而出。因为他毕竟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就悟出这样的道理:只有当你在综合指标上超过别人的时候,你才有可能赢。
生命的赛场正是如此。
问:我听许多人说丁老之所以长寿是因为懒?
答:是,我吃肉,因为肉一吃进去了,可鱼吃那么一点儿得挑半天刺,得不偿失,不吃。吃水果得洗手削皮,不吃。运动要出汗,为了多活几年花进去的本钱比多活几年要多得多,不练。我说听其自然,人家要你气受,气死你,那我就不生气。
丁聪老的长寿秘诀有点和常理背道而驰的味道,但我必须告诉您:丁聪不仅长寿而且长寿的很健康。然而如果您想照方抓药,按丁聪老的指示办,那可能根本不会长寿,因为丁聪老真正的长寿秘诀其实是心灵的随遇而安。
八十多岁的丁聪头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