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0日
华盛顿特区
莱梅克锁着门,愣是不吭声。但这阻止不了达格。这个特工很快就不再敲了,闪人,不一会儿便找到一个管后勤的女人过来开门——想必他在楼下亮出了证件。
达格站到床边。莱梅克哼哼一声,翻过身去。达格走过去拉开窗帘。晌午的阳光一下子照亮了房间。达格掰过莱梅克的肩膀,让他仰面躺着。
莱梅克一睁眼就看到一张臭脸。达格“啪”的一声把一个文件夹扔在他肚子上。
“你他妈的在干嘛,教授?你怎么解释这个?”
莱梅克清清喉咙,说了他十五个小时以来的第一句话,“给我拍屁股滚开!”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已基本表明了自己的观点,于是又翻过身去,毫不理会那个文件夹。
身后,他听到达格脱掉那件皱巴巴的雨衣扔在沙发上,然后抓起听筒,“啪啪啪”一阵按键。
“接客房服务。540房间,送一大壶咖啡过来。马上。”
接着把椅子拖到床边。
“我不管你是故意闭着眼睛还是真的半死了。我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确,这一整夜,莱梅克就是一个半死的人。从大使馆出来,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地址告诉了一个秘鲁使馆保安,然后便被塞进一辆出租车送到黑石旅馆。进了旅馆,是一个侍者把他拖进电梯,又搀扶他跌跌撞撞进房间上了床。而且那个侍者还得帮他扒掉礼服,柔声细语地安慰他:“我知道,大块头,我知道。”整整八个小时,一直到窗帘的边缝里渐渐透出曙光,莱梅克的呼吸都十分困难。他吐了得有五六回,一趟趟爬向洗手间,再回到床沿儿那儿干呕上一个钟头。每动一下,全身的关节都会酸疼。脑袋也因为疼痛恶心嗡嗡直转。一夜间梦魇、幻觉不断,但都不具体,只是一些杂乱无章的伴随着高烧和痛苦的形象。似乎也就在达格闯进来之前,他才真正睡了一小会儿。
莱梅克强迫自己翻过身仰面躺着。他瞪着那双自己都不想在镜中照见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朱蒂斯。”这个名字比它听起来还更阴沉。
“我们一会儿再说她。首先,我想知道为什么瑞利的办公室一早就收到六个电话说你是个瘾君子?也就是说,我一个接一个地收到他的电话?那帮外交官气坏了,包括秘鲁大使本人,直抱怨说你昨晚坐在他们大使馆正中央把一个注射器扎进大腿里。我们还收到举报说你疯狂地推开人群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给自己来了一针。来了一针,教授!在我通知华盛顿警察逮捕你之前,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莱梅克干躺着,希望自己能够笑出声来。但他的力气只勉强够他支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板上。
哑着嗓子,他把一切和盘托出:包括昨天早上从门缝下面塞进来的请柬,送信的小个子黑人老女人,在大使馆遇见的朱蒂斯,她的外形描述,她的相貌特征,他们之间的对峙,他被她下了毒又用枪指着她……还解释了她是如何杀死阿诺德的。还有她提到过的所有经历,包括在1942年是怎么干掉克里夫斯基的。并告诉达格说他猜得很对:朱蒂斯的确想暗杀罗斯福。接着交代了存衣柜里的解药,和他对此进行的一路狂追。最后,以朱蒂斯让他退出调查,否则便杀他灭口的要求结束。
达格从头听到尾,一句话没说,满脸的不可置信。莱梅克说完后又瘫倒在床上。
“你是要告诉我,”达格说,“你明知道塞到门下的那张请柬是朱蒂斯送的,还是一个人去了大使馆吗?”
“我……”
“闭嘴。你把武器带进了大使馆,并在朱蒂斯出现后用它指着她的胸口。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