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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复杂,而且愈演愈烈。波林总是忙于孵化新型机器以使马戏团的生态系统保持不断进化。他常给老型号升级新式肢体。他可能换掉“螺丝锥”的电锯,代之以龙虾似的一对大铁螯,也可能给身高25英尺的“大坨塔”的胳膊焊上一把喷火枪。有时候他还搞杂交,把两个大家伙的部件对调一下。在其余的时间里他则忙着为新玩意儿接生。最近的一次秀场上,他推出了4只新宠物:一台便携式闪电机,对着近旁的机器武士喷吐出9英尺长劈啪作响的蓝色闪电;一只由喷气机引擎发动的120分贝汽笛;一门军用的电磁轨道炮,发射时速200英里的热熔铁疙瘩,彗星般的火球在空中爆裂开,变成燃烧的毛毛细雨洒落下来;还有一门先进的远程视在罐。

    这些表演既然是“艺术”,就难免会资金短缺:门票收入仅够应付一场演出的杂项开销——燃料、员工的伙食以及备用件。波林坦承,他用来拆配成新怪兽的一些机器原型是偷来的。一位生存研究实验室的成员说,他们乐于在欧洲一直演出下去是因为那里有很多“可求之物”。什么是“可求之物”?“容易得到的,容易解救的,或不花钱拿来的东西。”除此之外的原材料则是从军队过剩的部件中拣选出来的。波林以65美元一磅的价钱从那些缩减规模的军事基地里一车车买回来。他还从那里搜刮来不少机床、潜艇部件、稀奇古怪的马达、罕见的电子器件、粗钢,甚至还有价值10万美元的备件。“要在10年前这些东西可值钱了,关乎着国家安全。可是忽然之间就成了没用的废品。我对它们进行改造,实际上是让这些机器改邪归正——它们过去从事的是‘有价值的’毁灭性工作,如今则做些毫无用处的破坏。”

    几年前,波林做了一个会在地板上疾爬的蟹形机器生物。一只惊慌失措的小豚鼠被锁在一个满是开关的小座舱里充当驾驶员。做这么一只生物机器并非要蓄意表现残忍。这个创意是为了探究有机体和机器趋合的可能。生存研究实验室的发明常常会把高速运转的重金属物体和柔软的生物体结合起来。启动后,这只小豚鼠生物机器摇摇摆摆,左冲右突。在一场乱哄哄、处于受控无政府状态的演出中,几乎没人会注意到它。波林说:“这种机器生物几乎不能操控且毫无用处,但我们所需要的就是这种程度的控制。”

    在旧金山新现代艺术馆的开工典礼上,主办方邀请波林在市中心的空地上集中展示他的机器家族,以“在大白天创造几分钟的幻觉”。他的“冲击波加农炮”率先出场发射空炮。你甚至能看到由炮口衍展开来的空气冲击波。几个街区内的汽车玻璃和大楼窗户都战栗作响,正值高峰期的交通一度中断。随后“蜂群之群”隆重亮相。这是些高度及腰的圆柱形移动机器人。它们成群结队,四处奔忙。人人都在猜蜂群会往哪里去;任何一个蜂群都不会控制其余的蜂群;其他蜂群也不管这个蜂群去哪儿。广场成了这些硬梆梆的家伙们的天下——一群失控的机器。

    生存研究实验室的最终目的是让机器们自治。“让它们做出些自治的行为确实很难。”波林告诉我。不过,在试图把控制权由人转交给机器的研究领域里,他可是走在了很多经费充足的大学实验室的前头。他那些花几百美元做出来的蜂群式创造物,是用回收的红外线传感器和废旧的步进电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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