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铁家伙们的块头和精神劲儿使人想起一个形象:没有皮肤的机械恐龙。它们通过液压软管驱动的骨架、铰链咬合的齿轮和电缆连接的力臂来保持平衡。波林称它们为“有机机器”。
这可不是博物馆里死气沉沉的恐龙。它们的身体部件是波林从别的机器那里“连偷带借”来的,它们的动力来自废旧的汽车引擎。它们似乎被注入了生命,在驳杂的探照灯光束下碾压着、翻腾着、跳跃着、冲撞着——活了起来!
那天晚上,在金属强光照射下,离座的观众们癫狂不已。(特意挑选的音质粗糙的)大喇叭们不停地播放着预先录制的工业噪声。偶尔,刺耳的声音会切换成电台的电话访谈节目或电子时代的其它背景音。一声尖利的汽笛压住了所有刺耳的声音——演出开始了,机器斗士动起来了!
在接下来的一小时里是一场混战。一枚两英尺长的钻头在一头状似雷龙的大家伙的长颈一端咬了一口。这枚钻头形同蜜蜂的蛰针,让你恐怖地联想到牙医的钻头。它接着又暴跳如雷地钻进另一个机器人。“嗞——嗞——嗞——”,听得人牙根发麻。另一个发狂的家伙——“螺丝锥投石机”——滑稽地到处乱冲,嘶嘶狂叫着撕裂路面。它是一部长10英尺,重一吨的钢制滑车,底部是两个钢螺旋胎面的轱辘,每个轱辘带动一个直径1.5英尺的螺丝锥疯狂旋转。它在沥青路面上以30英里的时速四处乱窜,真是逗人喜爱。机车顶部装有投石装置,可以投射50磅重的爆破火焰弹。当“钻头”追着去蛰“螺丝锥”时,“螺丝锥”正对着一座由钢琴搭成的塔楼大投火焰弹。
“这里接近于受控的无政府状态
一部改装过的商用草地撒水车——它本来应在草丛里爬行、撒水,赐予草地生命——现在却给此地带来一场邪恶的火焰浴。它的旋臂泵出一大圈点燃的煤油,形成炽热的橘红云团。未完全燃烧的呛人烟气被头顶的高速公路硬逼回来,使观众感到窒息。角斗中,“螺丝锥”不小心踢翻了“地狱花洒”的燃料箱,使它不得不结束了自己的使命。“喷火器”立刻点火补上了空缺。“喷火器”是台可操控的巨型鼓风机,通常用来给市中心的摩天大楼做空调鼓风。它被拴在一台马克型卡车发动机上。发动机带动巨大的风扇从55加仑的桶里把柴油燃料泵到空气中。炭弧火花点燃油气混合物,吐出长达50英尺的亮黄黄的火舌,烘烤着由20架钢琴叠起的塔楼。
波林可以通过一部模型飞机用的无线遥控手柄来操控火龙。他把“喷火器”的喷嘴转向观众,观众急忙躲避。即便在50英尺远的地方,都能感到扑面的热浪。“你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波林后来说道,“缺了掠食者,生态链就不稳定了。这些观众的生活里没有天敌,那么,就让这些机器充当掠食者吧。它们的任务就是给文明社会突降些掠食者。”
生存研究实验室的机器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