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以为罢了。”
“是啊。”他附和一声,又面露忧郁,“只是他们那么想罢了,”我们沉默地坐了片刻。他把银筒从我手中拿过去。银筒上照得出我的脸,但有凸镜效果。我不介意看到自己的脸被扭曲,但最近我确实很少照镜子,倒不是因为老了不好看,只是我不想再关切弗里曼特老兄的眼神了。这双眼曾目睹的,已经够多了。
“你的太太和女儿怎么样了?”
“帕姆去加利福尼亚陪她母亲了,梅琳达回法国了。伊瑟的葬礼后,她陪帕姆住了一段日子,但后来就飞回法国去了,我认为她做得对。节哀顺变,该放手时就得放。”
“那你呢,埃德加?你能放下了吗?”
“我不知道,菲茨杰拉德不是有句名言吗?——美国人的生命中没有第二幕。”
“是啊,但他写这句话时已是个落魄的醉汉了。”怀尔曼把银筒放在脚边,倾身向前。“听我说,埃德加,好好听着,事实上,人生有五幕,不仅是美国人的人生——每一个完整活过一生的人都是如此。每一出莎士比亚的戏剧里也一样,无论悲剧还是喜剧。因为我们的生命就是由这些组成的——喜剧,还有悲剧。”
“对我来说,最近才有了点笑料可供消遣。”我说。
“是啊。”他应和着我,又说:“但第三幕戏会上演的。现在我打算去墨西哥,跟你说过的吧,是不是?我会住在美丽的小山村里,那地方叫作坦马祖卡勒。”
我跟着念了一遍。
“你挺喜欢念这个名字啊。怀尔曼看得出来。”
我笑了,“确实挺有韵律。”
“那儿有个酒店经营不下去了,我在考虑把它买下来,估计要赔上三年才能扭亏为盈,但我现在钱袋挺满的,我可能需要一个搭档,不过,他得懂得建造和维修。当然,如果你集中精力培养艺术情操……”
“我想你最清楚了。”
“那你给个话吧?让我们缔结财富之缘。”
“西蒙和加菲尔德乐队,一九六九年。”我答,“差不多就是那个时代吧。怀尔曼,我不知道,我现在还做不了决定,我还有一幅画要完成。”
“你确实得把它画完,不过,风暴会有多厉害?”
“不知道,但第六频道肯定会爱死它的。”
“不过,会有很多预警,对吧?毁点东西还成,但不能伤人,谁也不许死。”
“不会有人死的。”我赞同这一点,也希望能如愿,但一旦幻手如脱缰野马信手泼墨,所有的美好意愿都打不出保票,所以,我的第二人生里的艺术生涯必须终止。但最后这幅画必须完成,因为这将是我最后的复仇。不止是为伊瑟,珀尔塞还残害了很多人。
“你有杰克的消息吗?”怀尔曼问。
“差不多每周都打电话。他今年秋天会去塔拉哈西,到佛罗里达大学念书。学费我包了。而且,他和他母亲也会搬到夏洛特港的海岸边住。”
“也是你请客?”
“实际上……是的。”杰克的父亲因克罗恩氏病去世了,他和寡母的日子一直不好过。
“也是你的主意?”
“又猜对了。”
“也就是说,你认为夏洛特港够远,往南搬到那么远就够安全了。”
“我是这么想的。”
“那北面呢?坦帕如何?”
“顶多就是下暴雨。会有一次小风暴。规模很小,但很强大。”
“小爱丽丝的突袭,就跟一九二七年那次一样。”
“是的。”
我们面面相觑,静坐船中,观光船上的运动装女孩们又一次驶过,这次笑得更响亮,也更热情洋溢地朝我们挥手。年轻快活的姑娘们趁着夕阳西下,在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