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特签收了晚餐的账单之后,上楼走进机场宾馆的一间普通客房。他坐在椅子上,朝窗外望去,目光从机场跑道一路看向远处一望无垠的景色。太阳快要落山了,在乌云的遮盖下只是偶尔显出身影,已经不是那么明亮了,看起来像是一个徘徊着不肯离去的红彤彤的大球。每隔几分钟,一架飞机就会在前方起飞或是降落,随之而来的轰鸣声让窗子一时半会很难消停下来。
亨特感到筋疲力尽,在椅子上都快坐不住了,却一反常态地不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想躺到床上去。现在时间还早,而且,居尔告诉他这个消息后,他还没有详细地弄清楚自己内心深处到底哪里感到不够满意。
如果莱昂内尔·斯宾塞不是杀害伊万和母亲的凶手,那么关于发短信者的疑问可能永远也找不到答案了,这就彻底无法解决问题了。亨特本来模模糊糊地设想解决了一个谜团后,多多少少会给第二个谜团提供一点线索。现在,找到了一个死去的嫌疑人,案子简简单单就破了。对亨特而言,案子是破了,可要解决的问题一个也没少。
他试图给塔玛拉打电话。塔玛拉没有接听,他就发了一条语音信息。
亨特只得认为随着母亲案子的告破,发短信者的生活状况会有所改观,也许还是彻底改观。为什么费那么大劲来干这事呢?据亨特所知,斯宾塞是独自生活的。在亨特看来,下一个问题该是:斯宾塞的死会对谁产生重大影响呢?他不知道,一个人也想不到。
此外,亨特不清楚莱昂内尔有什么样的动机会选择自杀。就因为是警察推测出来的,或者已经搞清楚是他杀了奥尔洛夫和出租车司机吗?这会让一个冷血的杀手——莱昂内尔一定要如此狠毒地结果这两个人的性命——下决心要了自己的命?没有拒捕,也没有打官司?似乎经不起推敲。
可显而易见,这又确确实实是莱昂内尔干出的事,事实无可争议地摆在这儿,怎么去争论呢?当然,亨特会从居尔那儿了解到详细的情况,可如果刑侦处的两位督察已经接受了他们支持的方案设想,他们一定会对此结果深信不疑。
亨特又给塔玛拉打了一个电话,她还是没接。这一次他没留信息,反正没什么差别。
最后,太阳落到地平线之下的时候,亨特打开笔记本电脑,预订了第二天回程的航班。让人抓狂的是,离开这儿的最佳航班11点抵达明尼阿波利斯市,在那儿停留两个小时,然后航班会在星期六5点到达旧金山。
预订航班花了12分钟。
黄昏的味道更浓了,亨特实在支撑不下去了,于是给塔玛拉发出短信:我讨厌不能和你交流的感觉,你知道过去三年里我们差不多每天都在交流吗?没有你融入我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们产生了分歧,对此我很抱歉。我理解你抓狂的原因,可相爱的人可以有分歧,可以抓狂,可以找到解决之道,这是已经得到证实的真实情况,你我之间很可能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能给我打个电话,我会适度让步的,我要亲口告诉你我要回家了。居尔说案子已经破了,也许我根本就无需到这儿来,我想这就是你一开始的看法。请回我电话。
亨特把手机放在电脑旁边的桌子上,闭上眼睛,双手又按住了太阳穴。眼前金星闪烁,和前一天晚上预示着头痛来临时的情况一样,他试图对此置之不理,但越来越难做到了。眼前像闪光灯一样忽明忽暗,这迫使他站了起来。
他在浴室里,把房间所有的灯都关了,因为灯光似乎使得情况更加糟糕。他服下四粒阿司匹林,用冷水浸湿毛巾,和衣躺在床上,把湿毛巾搭在眼上,尽力让大脑处于空无一物的状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疼痛来临时,就像一根钢条对着太阳穴和脑袋四周拧得越来越紧,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