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想和得意之举的时光。甚至有时候恬芮所说的事会吓到母亲,她仍照说不误。“亲爱的,你真像你父亲。”欧梅兰会用她那沈静细致的嗓音评论,接着稍稍打个寒颤。
恬芮的父亲,欧梅兰挚爱的丈夫,在他的女儿十四岁时去世。但他在世的那几年已足够培养出恬芮在父亲死后十五年中,为女权奋斗所需的活力。
“如何?”恬芮问,转身面向安妮。“我还可以看吗?”
“啊,是,”将今晚的节目单紧捏在细瘦胸前的安妮回道。“你看起来漂亮极了。”
“你也一样。”恬芮说,接着在安妮的面颊印上一吻。
安妮脸红地垂视她的鞋尖。她是报纸上所谓恬芮的“落难女子”其中之一。几年前安妮和一位英俊的年轻人私奔却发现他已经结过婚。他在得知安妮的父亲因为她的私奔而取消她的继承权时抛弃了她。当恬芮找到安妮时,她是住在垃圾堆里而身上的皮肤已因恶劣的食物和生活环境而溃烂。恬芮依照上百件的前例,她替安妮找到一份工作,这一次是在科南演讲厅的后台服务。自此,安妮对恬芮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不是那顶帽子吧?”安妮望着恬芮戴在头上、正在调整的巨大圆帽低喃。那顶黑毡帽的边缘绕着一圈暗红色丝做玫瑰,花上更覆盖着一层紫红色纱网。那是安妮看过最美丽的帽子了。
“不是。”恬芮微微一笑,暗自记住要买一顶帽子送安妮。“市长保留了那顶帽子,我想他把它钉在办公室墙上做镖靶。”
安妮的脸气愤地皱成一团。“我要——”
“我是在开玩笑,”恬芮连忙解释。“我听说他把那顶帽子装在玻璃盒里摆在家中。一个极为尊荣的地方。”闻言,安妮的表情放松下来。
“他正该那么做。每个人都说是你的帽子让他重新当选的。”
“或许。哪,终于戴好了。”打开小包衣室的门,她走到穿堂。“我们下个月见。”她一边说一边跑向后台出口。
有时恬芮会希望市长和那顶帽子的事件从没发生。虽说它对他们俩都有帮助,有时候她会希望每当出现在公共场合时,她不需要每一分钟都得戴着一顶大如车轮的帽子。
但是,正如她告诉母亲的,就算那么做只能解救一位落难女子,它也就值得了。
而她的帽子帮助了许多女人,至少对那顶帽子的认同产生了效果。七年前恬芮才二十二岁,她第一次遇见纽约市长就傲慢地问他要如何处理米龙承租户。一个星期前那栋四层楼建筑突然倒塌,压到十七名妇人和儿童,其中四人更因此而丧生。
疲倦而沮丧的市长瞧一眼欧恬芮小姐完美无瑕的脸蛋和深绿色眸子,认为她又是一个在嫁入豪门世家之前,找些社会事件玩玩的富家女。
当着六位记者的面,市长看着她说:“如果你可以在我之前找到解决之道,那是说不是叫你父亲付钱,”他补充,试图在话中添加些幽默。“我就……”他犹豫一下。“我就吃掉你的帽子。”
显然市长没料到任何人会接受他的挑战,眼前这位年轻的可人儿当然更不可能。但是他可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刚巧那段时间报纸没别的大事可报,他们记下了所有在场人士的名字,继而将整个故事刊登在全美各大报纸的头版。
唉出女校大门的恬芮,从没受过应付那种混乱场面的训练,但是她勉强自己准备应战。她同意接受挑战。
竞赛开始。
市长试着说服那些助他当选的人,再造一栋楼房以取代倒塌的那栋,但是他们只是大笑而不采取行动。他们并不特别喜欢市长,他们却真的喜欢报纸上欧小姐的模样。
事后,恬芮公开承认若非市长协助,她无法完成任务。但是纽约人都向她聚拢,提供他们的服务。寻常人提供劳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