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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若泉下有知,必能领会,也不枉她打小儿服侍你一场!”

    宝玉垂泪道:“我从未只当她是丫鬟!”

    黛玉点头道:“我明白,你是来祭奠朋友的!”

    宝玉拭了拭泪:“水边风大,妹妹来这儿做什么?入秋了,妹妹的咳嗽病又一直没好,若再遭了层凉,可怎么好呢?”

    黛玉道:“昨夜我见这儿残花遍地,好不凄凉,便想着今日要来把它扫了,装在这绢袋里,拿土埋上,日久不过随土化了,也不算糟蹋了它姹紫嫣红一场!”

    宝玉听了,感叹连连:“这花若魂魄有知,又不知该如何感怀妹妹这份爱惜之意呢!”

    说话间,两人便一起动手,将那满地残花都扫在一处,用绢袋装了,埋在土冢里。黛玉体怯,不多时便已香汗细细,面色潮红,比平日更添了几分娇艳。宝玉两眼直勾勾地只看着她,不由得痴了。黛玉见他这样,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便又担了那花锄,手内拿着花帚,转身正要走,却因为方才出了一层汗,冷风一吹,热身子上受了凉,不免又勾起了旧疾,咳嗽起来。

    宝玉慌了手脚:“好妹妹,你怎么了?”黛玉咳了一阵,方才稍稍止住了些。她苍白的面颊上,浮起桃花瓣一般的嫣红色:“不打紧的,咳一会子就好了。”

    宝玉忙道:“这里走的几个太医虽都还好,只是你吃他们的药总不见效,不如再请一个高明的人来瞧一瞧,治好了岂不好?”

    黛玉轻轻摇了摇头:“不中用。我知道我这样病是不能好的了。且别说病,只论好的日子我是怎么形景,就可知了。”说话之间,又已咳嗽了两三次。

    宝玉深知此病乃是她的痼疾,心中疼惜万分,又使不上劲,不由又急又痛,恨不得能替她得了这病才好。忽然又想到了一个主意:“好妹妹!你这病虽然难治,但我听人说,那西洋国的医术,与本朝自是不同,比如你这病,若是去西洋国治疗,恐怕不出半年也就好了!”

    黛玉道:“这话虽也在理,但只我因身上不好了,每年犯这个病,也没什么要紧的去处,请大夫,熬药,人参肉桂,已经闹了个天翻地覆,老太太,太太便没话说,那些底下的婆子丫头们,未免不嫌我太多事了!你看这里这些人,因见老太太多疼了你,他们尚虎视眈眈,背地里言三语四的,何况于我?况我又不是你们这里正经主子,原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他们已经多嫌着我了。这会子我又兴出新文来要去西洋国看病,何苦叫他们咒我?”说着便又垂下泪来。

    宝玉忙抚慰她道:“我就跟老太太说,都是我的主意!是我硬拉了妹妹去西洋国治病的,看谁敢多说一句!”

    黛玉道:“你又胡说了!莫说咱们这样的人家,便是那小门小户的女孩儿,你可见过有哪个去西洋国治病的?老太太即便疼我,也断不能冒这天下之大不韪!”说着便又咳嗽起来。

    宝玉听了,垂首无语。

    黛玉咳了一阵,渐渐平息下来,却又叹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也不是人力可强的。我死了倒不值什么,只是丢下了什么金,又是什么红麝香珠,可怎么样呢?”

    宝玉一听,便知是为了昨日中秋节赏的事,不由急了,涨红了脸分辩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别人怎么想我不管,我若是有这个心,天诛地灭!”

    黛玉见他这样,自悔自己又说造次了,忙笑道:“你别着急,我原说错了。这有什么的,筋都暴起来,急的一脸汗。”一面说,一面禁不住放下了花帚,近前伸手替他拭面上的汗。

    宝玉瞅了她半天,方才喃喃地说道:“你放心。”

    黛玉听了,也怔了半天,方说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明白这话。你倒说说怎么放心不放心?”

    宝玉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果不明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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