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西荣太郎空虚地返回了东京。
用“空虚”二宇形容再恰当不过了。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重。
他此次去到出云腹地,满以为可以从三木谦一的历史中,找出凶杀案的线索,结果却一无所获。听到的,无不证明三木谦一是一位品德高尚的人。
按常理说,听到这些赞誉之词应该高兴才是。但他却并不甘心,这也许是警探这一行当的职业习惯吧!
回到警视厅,今西向科长、处长报告了出差情况。他无精打采,反倒是领导人对他安慰了一番。
他反躬自省,感到自己一味追查“卡梅达”和“东北方言”未免有些过于固执,好象总是被它们牵着鼻子走。侦查工作,必须时刻保持客观和冷静的态度。这次破案,他仿佛不知不觉地被先入为主的观念所左右,以致迷失了方向。
今西每天闷闷不乐。新的案件层见迭出。他想换换心情,把精力投到新的侦查工作上去。但是,那一度造成的烦闷,却总也排遣不开。
今西回来后,把出云之行的情况用电话告诉了吉村,吉村也为他表示遗憾。
“千里迢迢跑那么远,真辛苦您了。不过,我认为今西先生的想法没有错,不久一定会有所发现的。”吉村这样安慰今西。
当时,今西只能将他的这句话当做年轻同事的抚慰来接受。
从有限的侦查费中,两次拿钱浪费于东北和出云之行,今西深感于心不安。
他在郁闷中度着日日夜夜。案件发生后,不觉已过三个月,早晚感觉有些凉了,但是白天却依然热得很。
一天,今西从警视厅下班回家,途中买了本周刊杂志,坐在电车上翻阅起来。在随意浏览中,发现了下面一段文章:
“旅行中,人们常常会遇到奇怪事情。今年五月,我因事去信州。归途中,搭乘夜车。记得是在甲府一带,上来一位年青女子,坐在我对面的座席上,她体态轻盈、模样俊俏。
“假如仅仅如此,那也只不过给我一个美人的印象罢了。可是,在列车行进中,她却打开了窗子向外面撒些什么东西。
“我觉得奇怪,仔细一看,原来是撒些碎纸片。而且她不是撒一回,车开过了大月站,她还在不断地撒。这女子从她的手提包里一把一把地抓出纸片往外扔,纸片被风一吹,宛如雪花飞舞。我禁不住笑了:如今的年青女性,真是不可捉摸,竟然还象孩子,做着稚气的玩耍。我想起了芥川龙之介的短篇小说《柑桔》……”
今西荣太郎回家去了。
近来没发生重大案件,没有成立侦查小组。这对市民和平的生活来说,当然是值得庆幸的。但对今西来说,似乎总觉得有点不大称心,这大概是由于警探职业个性作怪吧。回到家,他马上领着儿子太郎到公共浴池去洗澡。时间还早,浴池里不太拥挤。太郎碰上了附近的小朋友,便高高兴兴和他们玩耍起来。他们把木桶接在水龙头上,顽皮地撒水玩。今西把身子泡在池塘里,忽然想起了刚才回家途中谈过的那篇随笔。
太有趣了!真会有这样稚气的姑娘吗?从随笔中可以看出,那位姑娘是从甲府独自去东京旅行的,也许那是为了解除旅途中的寂寞吧。
今西没有读过作者所引的芥川龙之介的作品,但是少女的心总是可以理解的。在他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位女子,正坐在夜行车上,从黑暗的车窗向外撒纸片,纸片飘飘摇摇地在夜空中飞舞,轻轻落在铁路线上。
今西在面盆里噗噗啦啦地洗完脸,然后走到冲洗处搓澡。接着他又抓住了小太郎,给他也擦洗了一阵子。他无意马上再泡入池塘,就坐在那里歇一歇,浑身上下感到舒舒服服的。
那个撒纸屑的女人依然在他的脑中浮现。
这样坐了十多分钟,今西再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