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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街的拐角,……两条狗在交配,而且按照狗的习惯,交配后尾部仍连在一起,完全是一副可怜相。旁边还有两条狗,其中一条在注视,神态阴沉;而另一条受这场面刺激,性欲大发,再也忍耐不住了,也要分享一份儿,便向相爱的两条狗进攻。我仔细观察,看到这样情景:它完全把那条母狗撂在一边,只向那条公狗猛攻,不遗余力:从正面撕咬,从后边进袭,有时干脆骑上去,简直要得逞了,而且是达到怎样的目的!……被压在下面那条狗十分窘迫,又被交配的母狗拖累,只好任对方摆布,仅仅在迫不得已才反抗一下;我听到的是短促的叫声,近乎痛苦的呻吟。

    一些男孩站着不动,瞪大眼睛看这几条狗。有些保姆领着小女孩经过,忍不住格格大笑,小女孩便惊奇地发问。我呢,很想靠上前去,多停留一会儿;然而我不敢,怕人瞧见自己观看这种猥亵的场面,而且就在德尼家的斜对面,一会儿工夫他就要给我开门了。我特别想听听那些顽童有什么反应。他们注意到这些质朴的动物行为的“反常”吗……?

    莫里斯·德尼给鲁歇的门厅装修,正在收尾。我喜欢看他穿着工作服,像个普通工人……他正在减弱花影过分艳美的玫瑰,使之更加柔婉和谐。什么时候也不是他最好的创作,不过,近景有些部分相当美妙。莫里斯·德尼现在能学会少几分得心应手地绘制吗?……其实,他的得心应手,归根结底,无非是他健康的一种表现。

    他准备陪我去柏林,观看《康多尔王》的首场演出,并以最喜人的方式表达他的欢乐。我不能说我对莫里斯·德尼的感情就极为强烈,不过,他对人诚挚、敬重,总是给我愉快的感觉。他的健康令我欣慰,他的判断有点儿粗糙,但从来不是欠聪明的。假如我的朋友个个都像他这样,那么,我的感受只能在书中宣泄,而这些书,我定要写出来。

    在西凯尔作品展览,又见到塔代·纳唐松。我冒冒失失到展览会,显得又蠢又笨,不由自主地恭维人,就像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话乏味,就加点儿糖,再加点糖,至少让自己的话带点甜味。瓦尔特·西凯尔作品展,沉闷得让人无从赞扬;这倒令我喜欢同塔代的荒谬的谈话。我由于疲惫随口讲的话,如果写出来,准会羞愧地立即划掉。我在他眼里,摆出一副“抱怨”的样子(这种样子,别人最不肯原谅,我也最不肯自我原谅)。包围我的这种缄默,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人谈呢?他生活三辈子也永远不会明白,我周围的这种缄默,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对塔代说,《隐修》、《诗与散文》、《西方》等,都是友好杂志,可是哪一家也没有评论我的《阿曼塔斯》。我希望他明白,我不需要把赞扬当作义务的文章。塔代立刻安慰我。我同他分手,好细细体味一种不好的姿态留下的痛苦感。我讲“不好的姿态”,因为这种姿势之美,只当我有勇气(和能力)坚持到底的时候才有价值。在此处我提姿势,就不能不立刻加上:自然的;须知只有在放弃的时候,我才佯装如此,挤出几条皱纹;而我也是因为厌倦而放弃的。

    夜里睡眠不好,总是没完没了反复咀嚼这种种考虑,犹如一片烟叶,苦味永远也嚼不尽。

    然而,我感觉稍好一点儿,就又明白决不能放松对自己的严厉要求,决不能向后退,出尔反尔,而应当锲而不舍地、无比凶猛地,在自己的路上勇往直前。

    这层意思表达完,我就去科波家稍事休息,需要对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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