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2/12)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争。我也正是为这一点,才重新拾起这本日记,兴趣虽不大,但是作为写作的训练方法。然而,我敢有什么奢望呢?我一重新开始写作,就又要失眠啦!

    ……

    那是多么幸福的时期啊,能掌握自己的每时每刻,安排得特别好,每一时刻都非常充实,短短的一刻钟,也只能负载着任务逃逝。我的全部工作,事先都安排妥当,每晚上床睡觉之前,明天做什么我就一清二楚;一件工作换另一件工作,我就得到休息。这种方法的束缚,我欣然接受:强制自己大大忠实于自我,成为我决意成为的样子。

    也许不绷紧点儿,我就不可能这样继续下去。

    ……

    我穿越卢森堡公园,到达阿萨街。我自从多注意看人,就不大注意看自然景物了。十年前,每片阴影,每束阳光,都会装扮我。我甚至看到鸢尾最嫩的芽……

    在若望·施伦贝格家用午餐,美味可口,最后一道甜食,一种犬蔷薇果酱,极力保持野味,仿佛东方食品,我在布拉夫就很爱吃。

    下午二时,到莱翁·布鲁姆家。同他见面令人愉快的一点,就是他接待您,就好像昨天还见过面似的。我们能畅所欲言。他论婚姻的书再有一个月即可完稿。他写这本书,文字差不多就从笔端流出来。我不能肯定他的观点不对。他身上的艺术家没有多大价值,而他的语句同斯丹达尔的一样,除了自己的思想活动,无意寻求别的东西:思想活动立刻从口中或笔端喷射而出,既丰富又明确,不错,很丰富,但更为明确,毫无剧烈的Schaudern出其不意地叙述一件事,评介一本书或一出戏剧,想象不出还能有更准确、更清晰、更优美、更易懂的了。他在国务会议中是多么出色的“报导员”啊!如果不是政治严重压弯他的思想,他该是个多么精明的批评家。然而,他不是根据自己的好恶,而是根据他的观点来判断人和事。他认为好恶不如观点可靠,宁愿违背自己的好恶,也不能表现出前后不一致。他所说热爱的那一切,恐怕很难说他就热爱,但是肯定他相信热爱,也知道为什么。

    ……

    我思想的混乱,反映我这别墅的混乱,这里每间屋都一直在“受罪”。

    昨天晚上困极了,什么也没有写,八点半就躺下睡觉了。可是怎么也睡不着,……无法决定我要不要去柏林;甚至无法决定我是否渴望前往。由人拉着去,对,也许就去了。我这浮性至少有这样一点长处,就是做什么事也不后悔。这种犹豫不决,同时是我疲倦的因与果……也许,最好就此决定留在巴黎。

    由我的朋友们去操心吧,他们会把我的麻木不仁说成是轻慢和高傲。

    盖翁的一封信,又促使我往德·马克斯家跑一趟,以便让盖翁亲自朗读《面包》。皮埃尔·干刚(?)也在场,上星期天我在剧院包厢见过他。尽管自杀未遂事件给他披上一层魔幻的色彩,我也不喜欢:他的长相挺凶,五官端正的蠢态,眼神没有善意,也没有恶意。我怪自己对他说过,看到他安然无恙非常高兴。我更怪自己今天上午还强调一遍,我想是这样对他说的:“看到您的气色这么好,先生,我非常高兴。”(而他却非常冷淡地回答我。)我对他讲这句乏味的话,却根本不想对他讲,只是因为谁也不说话,而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

    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给若望·德·古尔蒙的诗人,而我立即庆幸没有给他寄去《阿曼塔斯》。

    我驻足观看这一异乎寻常的场面:在普罗尼街和另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