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论朝哪方面看,就总看到自己被掌握不了又不可能不发生的事件压垮。
生活中没有你,是不可想象的。
你不是看到,我们两颗心灵相呼唤,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不是这样,上帝怎么会把我们二人放在同一条路上:两个人多么相像,一方总以为是用另一方的心感受事物。要拆散上帝希望结合的,难道不是一种罪过吗?
每一天都萌生新的计划:看来我还要准备两个笔记本——一本写真实的故事,或者记叙文——(合集也许叫《脆弱的故事》),另一本记录短小的散文诗,可以把我的《夜莺》和另一些修改过的诗文收录其中。
今天下午我写下了序。我心中积存很多,只需一点点时间就能写出来。
我去了卢浮宫。达·芬奇的那幅《约翰-巴甫蒂斯特》,我一见总有幻想破灭之感,然而一离开,她那目光又总盯着我,搅得我心神不宁。我看到她的名字:蒙娜·丽莎,就此应当写点儿东西。
一名少年自杀这个题目,也许很适于写成一篇小说:这名少年,在所有人眼里都还是个孩子,他却感到自己长大成人(当然,这情况必须解释清楚)——他产生了爱情,可是没人相信,都拿他打趣——看到别人不拿认真态度对待他,他非常气愤,悲痛欲绝,于是以自杀的举动,强加给人们不肯给予他的这份认真态度
读着真以为是自己写的一些青春之页,感到自己的生活已应验了预言,这该多么令人心醉啊!
福楼拜的《十一月》在我的心田放了一把火。
“有时我实在受不了,被无限的欲望吞噬,心灵满满的灼热的岩浆在奔流,疯狂地去爱一些叫不上名来的事物,惋惜那些美妙的梦想,还受到各种各样欲念的诱惑,向往世间所有的诗意、所有的和谐……
“我根本没有消磨掉人生,人生却把我消磨了。我的梦想,比干重活还累人;一个完整的创造物,还没有显露出来,静止不动,在我的生活底下悄悄地活着。我是一个处于睡眠状态的混杂体,集上千条富有生殖力的原则,它们还不知道如何表现,不知道用作什么。它们在寻找自己的形式,等待自己的模型。”
只因紧紧搂过浮云,
我的双臂筋疲力尽
梦想在啃噬我、消耗我的全部力量,而且完全晃花了我的眼睛,以致幻象总隔在我的眼睛和现实之间。我坐下来工作,可以足足干几小时,接着,一句话、一种不连贯的节奏的意念,起初轻拂我的耳畔,继而膨胀起来,挥之不去,越来越强烈,以致我的目光不觉从书本移向半空,仿佛要追随这个意念;然后,我就沉醉在梦想中:我想到计划中的诗篇,在虚幻的事业中热血澎湃,于是构筑一篇小说,目睹了小说的主人公,他的行为举止:这简直妙极了。人就是这样过着一种虚构的紧张生活;啊!现实生活拿来一比,显得多么苍白。——爱伦,爱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