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排骨的对象并没有吴梦娜好看,脸太长,嘴太大,眼睛太小,一说话脑袋就晃啊晃的,好像撑脑袋的不是脖子而是弹簧。吴梦娜比不上她的就是年龄,看她那个样子比吴梦娜能小整整十岁。
“这是杨大蛋,这是红烧肉,这是糊面包,我是排骨。”排骨嬉皮笑脸地给她的女朋友、情人唯独不是对象也不是未婚妻的女同志介绍着我们。
她抡起粉拳在排骨的身上轻轻捶了两下:“没正形的样儿,这几个除了杨哥哪个我不认识?”
也许是我过敏,我觉着她看我的时候格外关注,骨碌碌转动的眼珠子在我脸上暂停了几秒。她是这里的领班,介绍完后就满面笑容地领着我们到了包厢,我们坐定之后,她趴在排骨耳朵边上咕噜了一阵,排骨不时地瞅瞅我,连连点头,那副德行让我怀疑他们正算计着把我给拐卖了。酒菜上来之后,证实我的判断没有错,她领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娘儿们放到了我身旁的座位上。
“这是吴明明,”她先给我介绍了女的,又对女的介绍我,“这就是杨哥,杨伟。”
“小名叫大蛋,你爱叫杨伟也行,爱叫大蛋也行。”排骨作了补充。
吴明明哧哧地笑了起来:“杨大哥的名字真有意思。”
我的名字确实有意思,不论大名还是小名,都不禁琢磨,一琢磨就听不得。我真想不通,我爸我妈都不是没文化的人,汉语词汇那么丰富,专门找了这么两个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词汇来做我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据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绝对没有那份幽默感。我曾经问过他们为什么要给我起这么怪异又吃亏的名字,我爸莫名其妙地反问我:“怎么怪异了?”我妈瞠目结舌地质问我:“怎么吃亏了?”面对他们的莫名其妙和瞠目结舌,我只好闭嘴。后来我琢磨,他们给我起名字的时候是一本正经的时代,人们不会拿着一个孩子的名字去胡思乱想,所以我一直到上初中都没有谁拿我的名字做文章。现在进入了一个敞开胡思乱想的年代,恶搞瞎闹成了能挣大钱的时尚,我的名字难免也就成为时代的牺牲品,被无端加上了让人脸红的附加价值,谐音更被扭曲为可以博人一笑的无聊意义。
他们专门把吴明明安排到我的身边,绝对不是毫无意义的随机选择,根据糊面包、红烧肉的脸上的暧昧笑意,我断定他们是同谋。这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是想给我介绍个对象,如今时髦的称呼是女朋友、情人,把我给推销出去,这种事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真没必要。我杨伟也不是缩手缩脚见不得场面的人,这种事儿真没必要搞得这么诡秘。我既然恢复了单身生活,也就重新获得了找女人的权利,这是好事儿,我真搞不懂,这几个家伙有什么毛病没有,这种事儿有什么可谋划的,直截了当告诉我杨伟,给你介绍个对象或者女朋友或者情人不就行了?为了不辜负他们的好意,我扭过头跟我身旁的小娘儿们搭讪:“小姐是干啥的?”
她又哧哧地笑了,后来我才明白,她刚才并不是笑话我的名字,她听到什么话不管好笑不好笑都先要哧哧笑上一阵才回答。
“也没干啥,就是上班下班呗。”
“在哪工作?”
“哧哧哧,这很重要吗?”
“哦,不很重要,我随便问问。”
“哧哧哧,杨大哥真有意思。”
刚才是我的名字有意思,如今我本人也有意思了,真正有意思的是她自己,老那么哧哧哧笑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给哪个牙膏厂做代言人犯了魔怔。不过,她的牙口并不好,门缝挺大,夸张点说能够穿过去一根筷子,哧哧哧笑的时候紫红色的牙龈露出来一大截,看上去很不雅观。
排骨说:“你们别光顾着说话了,有缘分今后说话的时候长着呢,开喝吧。”
到底是领班的男朋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