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吗?
大概可以吧。
如果自己现在有更多体力,这里是顶多五千公尺——不,六千公尺的高度也可,在五、六千公尺的高度,然后没有风的话——
哎——
那种梦话之后再想吧。
回去之后——
可以泡在热水里想,也可以在日本的居酒屋,和宫川边喝酒边想。没错。之后再在日本想吧。啤酒就免了。我不想喝冰啤酒。最好是温热的酒。边喝那种酒边想。宫川,我说的没错吧?你想喝什么?你的故乡是新潟吧?那里有好酒,对吧?嗯,交给你决定。什么都好。至于下酒菜嘛,烤石鲈或烤鰤鱼下巴。不,熬煮成汤也不错。热呼呼的,冒着热气……
快,快点点菜!
喂……
身体浮起来了。
左手的冰斧从冰壁脱落。
呼……
风声像野兽的吼叫声般打在耳朵上。
紧紧抓住冰壁。
那是幻觉。
差点摔下去。
哎,我刚才确实一心以为自己在日本。出神地听着居酒屋的喧嚣,闻着烤鱼的烟味,以及酱油的焦香味。
宫川那家伙就坐在身旁……
深町咬牙切齿。
妈的!
再度把左手的冰斧打进冰壁。
再度把冰爪的前爪蹬进冰壁。
刚才,把大脑用于思考无谓的事情上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思考代表使用大脑。使用大脑代表以大脑消耗氧。浪费氧——
总之,要在这里采取自我确保,脚底下太过不稳。必须移动到脚底下更稳一点的地方。
我不晓得冰楔钉能够打进坚冰多深,但如今,只能那么做。打进冰楔钉,在那里采取自我确保休息,让肌肉休息。
在那段期间,等待风说不定会停止的奇迹。如果风不停止,自己大概会死在这里。
四周雪白一片。
风在耳畔呼呼咆哮。
至少找个脚底下稳固的地方。
喂……
有声音。
这边……
深町一看,有两个男人飘在一旁的白色空间。
明明身在强风之中,却纹风不动。
深町……
其中一个男人说。
是井冈弘一。
另一个人是船岛隆。
他们身上带着登山用品。
我们帮你吧。
船岛说。
我替你捶冰楔钉。
因为冰斧很轻。不管用冰斧再怎么捶,也没办法把冰楔钉捶进冰壁寸许。
不用了,井冈哥。
船岛哥。
我自己来。
是喔,你要自己来啊,深町——
嗯,自己来最好。
如果可以的话,自己的事自己来,这才叫做登山者。
是啊。
非自己来不可。
既然这样,喏,过来我们站的地方。
站在这里,从这里捶的话,很容易捶进去唷。
那,就那么办吧。
深町从冰壁抬起左脚,失去了平衡。
他拼命把左脚的冰爪前爪再次踢进冰壁。
井冈和船岛在今年五月,都死于这座圣母峰。
自己不是拍下了他们死亡的那一瞬间吗?
井冈和船岛咧嘴笑着,从半空中注视着深町。
宛如石头的雪片和风,剧烈地穿透两人的身体。
是幻觉啊。
或者,两人的灵魂仍在严寒的这片天空中徘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