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走路方式,但在这种高度不会那样走路。对健行者而言,峰顶是这个基地营——海拔五千四百公尺的地点。然而,对企图攻顶圣母峰的人而言,这个基地营只是出发点。明明才抵达出发点,就已经爬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话,根本没办法从这里往前进。
逐渐接近的两人身影进入冰河之中,一下子爬到侧积石上,一下子在岩石和冰之间忽隐忽现地接近。
他们并不赶。
扎扎实实地踩着大地,然而,步伐像是在平地走路——
那种呼吸、那种节奏。
深町十分清楚。
那是体魄强健的登山家的走路方式。
以自己双腿的肌力,把自己的身体一步步抬向天际——抱持那种志向的身体。
那种身体接近了。
接着,两头牦牛夹杂在两个人影之中。
牦牛身上堆着满满的行李。
仿佛什么在翻身似地,一股期待感窜过深町的心脏一带。
是那家伙吗——?
心脏怦怦跳动。
深町站了起来。
羽生丈二?
深町站在那里凝视慢慢靠近的两个人影。
他们靠了过来。
肯定没错。
是羽生丈二。
羽生和安伽林一前一后。
深町一动也不动。
他一直站在那里,等待两人接近。
深町和羽生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
偶有从罗岭吹下来的冷风,拂过深町和羽生之间,往冰河上呼啸而去。
于是,羽生默默无言地站在深町前面。
羽生大概已经知道深町在这里了吧。
看到深町,既不惊讶也不慌张。
羽生的内衣上面,只穿了一件羊毛衫。衬衫开到第二颗钮扣。即使在超过海拔五千公尺的高地,白天行动时,也只穿着内衣和一件衬衫。
戴着太阳眼镜。
脸部、嘴唇都被太阳晒成同样的颜色。
黑色。
衣领内侧,连脖子的根部都是黑色。
“朵玛受你照顾了……”
羽生简短地说道。
这句话成了羽生的招呼语。
羽生张开破皮的黑色嘴唇,露出白色牙齿。在牙齿内侧活动的舌头,是鲜艳的粉红色。
其他部分肌肤的黑,凸显出牙齿的白和口腔粘膜的颜色。
“我要向你道谢。幸好有你在。”
羽生边卸下背上的登山背包边说。
安伽林已经开始在对面解开牦牛身上的行李。
“救他们的不是我。是纳拉达尔·拉占德拉。”
深町说道。
羽生默默地注视着深町。
深町不晓得在太阳眼镜的深色玻璃镜片底下,羽生露出了何种眼神。只看见自己的身影,映在玻璃镜片的表面上。
羽生的脸颊和下巴上,长满了胡须。
“长相变得很顺眼。”
羽生说道。
深町花了几秒钟,才明白那是在说自己的脸。
明白时,羽生蹲了下来,拉开登山背包上方袋子的拉链。
羽生从袋子里拿出裹在报纸中的东西。
“给你。”
羽生站起来,向深町递出那一包。
深町接过来,一脸诧异地问:
“给我这个?”
“是啊。”
深町打开那一包。
从中出现的是一台旧相机。
眼熟的相机。
深町记得它的大小、拿在手上时的重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