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我,威胁我,我很乐意投降。因为我不是一个讲原则的人,我很乐意变通,除非碰到了那条底线。谁去碰它,谁都不要想得逞。包括我自己,也包括你曾真。所以,拜拜了您。”
张仲平说着,起身慢慢地往门口退去。
曾真从床上爬了起来。这一次,她没有冲过来抱他。她走了一条与他完全相反的道路。来到窗户旁边,啪地一声推开了窗户,又蹭地一下,爬到了窗户上面。
曾真说:“张仲平你也给我听着了,你要走你就走吧。但是,你只要敢真的把门拉开,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在房间里我没有拦住你,我可以挡在你必须经过的路上。你信不信?不信,你就拉开门试一试。我从来没有逼过你,你说我逼你,那好,我就逼你这一次,咱们今天就赌这一把,OK?”
张仲平完全没有想到曾真会有这么一手。他愣住了。一种拉开门一走了之的冲动,强烈地冲击着他,他的心怦怦直跳,就像战鼓在擂响。
拉开门,出去?
防盗门的把手亮晶晶地闪光,握在上面会有一种凉凉的、沁人心脾的感觉。
可是,曾真像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怎么办?
退路在哪里?
他的身影越过门框在那里一闪的同时,曾真如果真的纵身一跳呢?换一种说法,她的话也已经说出来了,也已经说满了,她除了真的跳下去,是不是还有别的台阶?
她已经用那种自虐行为在自己的手臂上留下了累累伤痕和鲜红的血液,你敢说她只是跟你说着玩儿?
她刚才还在呕吐,她的身体这会儿正虚弱着。她是为了你一个人跑到医院里去做人流手术的。她肚子里本来怀着你的孩子,是你说不想要不能要她才去医院的。她去打胎时没有任何怨言,不怕那种实实在在的肉体的痛苦,甚至甘愿冒那种再也怀不了孩子再也生不了孩子的风险。所有这一切她都不怕,她还怕什么呢?
就算是她闹着玩儿,可是,她是虚弱的。一阵晕眩完全能够让她扶着窗户的手臂一软,使她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坠落下去。这可是五楼,你真的要执意一走了之乃至不惜弄出人命来?
谁来拐这个弯?
她是一个任性的小姑娘。
而你,是一个比她大了将近二十岁的男人,一个自诩为成熟的男人,一个老男人。
她真的在逼你吗?她真的在威胁你吗?她逼了你什么又威胁了你什么?她只是求你疼她,宠她,让着她吧?而你,真的可以那么狠心,以致于不管不顾她的死活?
他们僵持在那儿。
她生日的那天,他们也曾经僵持过,可是那种僵持是挟持了欲望放纵的期待的,有着心照不宣进行共同游戏的痴迷。那场僵持是以她的投降告一段落的,她向他交出了自己的初夜和贞操,在水乳交融之际,共同经历了美妙无比的想像与幻觉的音响与光华。对他,不过是增加了一次新的性经验。对她,却是从此变成了女人。曾真是你的女人,因为是你把她变成女人的。她愿意做你的女人,不管不顾,义无反顾。从她生日那天晚上开始,你们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现在。是的,现在,正是从那天晚上开始,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你能否认两个人在一起的快乐吗?你能否认她带给你的作为男人的虚荣和满足吗?你曾经是一个拥有过无数女人的人,以能进能退不会坠入情网而暗自得意,原来不过是没有棋逢对手。你是否已经朦朦胧胧地意识到曾真的出现和存在,将改变你的那些观念,使你陷入不道德然而极度快乐的温柔之乡的泥沼?曾几何时,你是否想过要拨出一只脚?或者,你想过,却无能为力?
问题一出现,是不是就已经晚了?
面对似乎突然而至的麻烦,解决的办法似乎并不多。
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