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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有库尔德人问题发生,形势一触即发,那一带极度紧张。并且,这个国家是包括大量少数民族而形成的多民族国家,常有分离独立问题提出,恒常性地怀抱内战火种。

    总而言之,这个国家无论往哪边看都不可掉以轻心。真正要好的朋友一个也没有,所以总是处于微热状态。因此之故,军人为数很多。况且本来就是尚武之国,很多东西都是通过战斗、通过把对手打翻在地夺过来的。军人作为国家精英拥有强大权力。

    这个那个写了很多消极东西。不过坦率说来,对于一个个土耳其士兵我并没有不好印象。我多少感到伤脑筋的是那种僵化体制、奴才主义、官僚主义以及煞有介事的尚武的军国主义。就一个个士兵来说,我们周游土耳其期间,在同他们交往过程中几乎没有什么不快。他们质朴、喜欢亲近人、有旺盛的好奇心——土耳其人终究是土耳其人。从远处看的确显得剽悍和冷酷,但凑到身边交谈起来,就可知道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土耳其乡间青年,一看就知是老百姓的子弟,看脸即可看出。这么说或许不好,他们是同钱财和知识没多大关系的青年人,而且总的说来长着极其亚细亚式的面孔。有可能是征兵征来的,或者因没工作而入伍也未可知。但我觉得他们绝非想当英雄那一类型。他们——或许以我的年龄叫我那样认为——看起来完全是个孩子。

    我们用车拉过好几次徒步巡逻的士兵。说来难以置信,土耳其服役期间的士兵要徒步巡逻。一般两人一组提着机关枪和地雷在烈日炎天下无精打采地走路。车一来就扬手叫停,让把他们送到目的地。起初见他们挥手我们以为要接受检查,慌忙停车。但他们大多只是请求“能不能送去基地”。态度随和得很。因为同路,让他们搭车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放在车板上的机关枪口对着自己脖子——就算上了保险栓——叫人很不是滋味,握住方向盘的手渗出汗来。

    不过,尽管武器装备可怕,但奇异的是他们个人并没给我们以恐怖感。总的说来,在他们身上我们感到的只是有些不忍。他们坐上了我们的车,却总是非常紧张。在他们看来,乘坐日本人开的车是根本无法想像的事。在车上他们十分好奇地四下环视,或捅一捅收放两用机,或就照相机和同伴唧唧喳喳,那紧张与好奇心相持不下而达到极限状态的眼神照在车内镜里,有时甚至让人忍俊不禁。他们的表情同被关在摆满玩具的房间里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假如我会说土耳其语或者他们会说英语,我想可以互相说很多话。遗憾的是我们只能用极简单的土耳其语和英语勉勉强强进行交流。但因了一支烟一块口香糖,他们会很大程度上放松下来。他们终究是亚洲士兵——这样的感觉或许莫名其妙——他们同我迄今看见过的美国和欧洲士兵感觉上完全不同。同美国和欧洲士兵相比,即使语言不通,我也好像更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我想这不仅仅因为同是亚洲人这一单纯的缘由,而是因为我能从他们的眼睛中感觉出某种纯粹或扭曲的东西。

    从土耳其兵这个词想像到的,是例如《阿拉伯的劳伦斯》中出现的粗野而残忍的土耳其兵。但我认为那是欧洲人心目中的土耳其兵。以作为日本人的我的眼睛看来,看不出他们有多么粗野和残忍。看上去普普通通,不过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乡下青年。和曾经支撑旧日本军的是同一阶层青年。无知、纯朴、贫穷、吃苦耐劳。想必无论上级往脑袋塞什么都信以为真。那种场合到来的时候,也许会变得粗野和残忍,一如所有国家的所有军队的士兵。但此刻这么抱着北约步枪津津有味吸着万宝路的他们既不粗野又不残忍。还是孩子。

    在东部国境,我们一天遇上了十多次检查。每次都有枪口对着。不过胆战心惊的只有一次。那是被戴贝雷帽的特种部队拦住的时候。他们不是普通的士兵,他们是精英,是真正的行家。首先眼神不同,那是能够把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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